没有任何征兆的消息,对我就如当头一棒。
一时间,浓烈的苦涩攀上我被绞紧的心。
我这算是被抛弃了吗?
我攥着手,任由指甲嵌入掌心,刺出淡淡的血色。
“什么时候走?”
听到女人沙哑的问询,谢淮玺紧绷而唇线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以为就算她对自己没什么感情,多少也会有些不舍。
却不成想她只有一句毫无挽留意味的问询。
谢淮玺转过目光:“明天下午,集合完就走。”
我明白,谢淮玺身为军人会有许多身不由己。
既然事已成定局,我也没再多问。
我转过身去,垂着已经通红的双眼,故作冷静地盛出碗小米粥。
屋外风声阵阵,沉默一点点腐蚀着谢淮玺的耐心和期待。
见面前的女人一声不吭地喝着粥,他急躁地来回踱了几步。
“我以后都不回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声音嘶哑:“保家卫国是你身为军人的责任,所以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不敢回头,只听见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身后的谢淮玺重重拉开门离开。
我看着碗里的粥,满是伤感的双眼浸出一层热泪。
第一世,我揣着一腔孤勇只为寻求爱和幸福,却撞得头破血流。
第二世,我认了命,不再追求爱,只求安宁幸福,却也成了奢望。
而这第三世,我什么都不求,却仍一塌糊涂。
或许我的命中,真的与爱无缘……
当夜,谢淮玺没有回来。
我也没睡,而是仔细替他收拾行李。
边疆条件艰苦,虽说谢淮玺糙惯了,但我还是把自己舍不得用的雪花膏塞进他的行囊里。
另外便是我缝好的衣服和鞋袜。
等一切收拾妥当,我便坐在床上,看了打包好的行李一整晚。
直至次日下午,谢淮玺回来了。
当看到收拾好的行李,他心中不觉窝火,却还是压下了情绪。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哽了一夜的喉咙让我有些说不出话。
谢淮玺拎起行李:“谢谢。”
我僵硬地扯着嘴角:“……应该的。”
又是一阵磨人的沉默。
我们谁都没有提离婚。
我不知道谢淮玺怎么能想的。
我只是细数自己三辈子的婚姻悲剧,决定切断自己的后路。
这时,外头传来集合的哨声。
谢淮玺欲言又止,但终是什么都没说地走了。
我僵了几秒,下意识跑了出去。
我站在阳台上,视线追随着楼下那军绿色的背影,扶着栏杆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就这么走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谢淮玺走到院门口时,终是忍不住停下脚回过头。
他看到女人站在阳台,她双眼泛红,却不见半分挽留。
谢淮玺垂着的手攥成拳,忍着腮帮子的酸涨,大步而去。
看到他背影彻底消失的那一秒,我的泪直直砸下来。
这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的爱已如枯槁,甚至已经学不会怎样坦诚的爱人了……
很久以后,我才缓和过情绪。
我收拾了一番,去单位递交了辞职报告后就回家收拾行李。
阳光灼热。
我关门上锁,将钥匙放在窗台上。
这个家就像我们婚姻的一座无碑坟。
空有一段不算美好的回忆,却再也等不回它的主人。
因为这一世,我不愿再守着空壳过日子了。
我最后看了眼门上过年时,一起和谢淮玺贴的‘福’字后,转身走了。
……
五年后,边防部队。
下训后,谢淮玺又开始翻看宋芝琳四年前寄来的唯一一封信。
而里头就寥寥几句问候,看不出一丝对他的思念。
参谋长端着搪瓷杯从他身后过,啜着茶感叹。
“你五年都不回去看你媳妇儿,难不成真不想她了?”
“做梦都想,想得快疯了。”
谢淮玺飞快接了句,却又有些颓丧地垂下眉眼。
可他一想到五年前那晚从宋芝琳嘴里听见的两个男人名字,他就想不通。
参谋长也不再卖关子,话锋一转。
“你原先的指导员来电话了,说你托他打听你媳妇的近况有消息了。”
“你媳妇在你走的那天就回老家了,听说这些年,家里门槛都让媒人踏破了。”
听到这话,谢淮玺当即气炸了:“我俩还没离呢!”
参谋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一走就是五年,现在就算她要改嫁,组织也会给她批手续,省得你白白耽误人家。”
谢淮玺顿时哑口无言。
他看着手里的信,烦躁地转了几圈后往首长办公室冲去。
谢淮玺提交了休假申请,得到批准后直奔宋芝琳的老家。
从火车到汽车,再到三轮和拖拉机,他愣是坐了五天四夜才到村口。
没想到刚进村,就碰上一群疯跑的小孩。
跑在最后的小男孩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到谢淮玺腿上,摔了一跤。
谢淮玺立刻蹲下身浮起孩子:“没事吧?”
小男孩生的白,脸蛋儿圆乎乎,双眼像是因为忍痛而红红的。
不知道为什么,谢淮玺对着孩子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茂,说了不要别乱跑,撞到人了要道歉啊!”
谢淮玺瞳孔骤然紧缩,他转头起身。
只见挎着木盆,扎着马尾的宋芝琳站在几米外。
四目相对,相触的视线如天雷勾地火一般猛烈。
这时,小男孩挣开谢淮玺的手,哭着扑过去抱住僵住的宋芝琳。
“阿妈,小茂摔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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