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我看着眼前的三箱东西，朝太子妃笑了笑:“这一箱笔，一箱蓝羽箭，还有一箱山水图，太子妃可还满意？”
太子妃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端庄的表情，她恨恨地看着我:“肖瑶，你竟敢消遣我？”
皇后看了她一眼:“愿赌服输，莫要丢了皇家颜面。”
太子妃气的甩袖就走，路过肖柔旁边时她低喝了一句:“还不去磕头，还嫌不够丢人吗？”
肖柔眼睛都红了，捏着手帕缓缓上前，却又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扶着头，身子晃了晃。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晕倒在了地上。
“快来人啊，肖侧妃晕倒了。”
我看了眼地上的肖柔，只觉得好笑。
这么多年，她惺惺作态的姿态真是半点没变。
一样的...让人恶心！
乱哄哄的宴席总算结束了，我向皇后请安后便带着南生离开了坤宁宫。
在回去的路上，有人专门等着我。
也许是怕吓着我，她站在我的小院外面等着，见我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你就是瑶儿吧。”
我注意到了她头上挽着的妇人发髻，不由问:“你是谁？”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许莹，是...你的大嫂。”
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前年与我大哥成的亲。
说实话，前世我还真没见过她。
她说:“这次来找你有些冒昧，若你不介意，可否请我进去喝杯茶？”
我本以为她是来当说客的，可她却极有分寸，只跟我说了肖家这些年的不易。
“爹爹和你哥哥们看似风光，可私底下有多少人对肖家眼红，明刀暗枪防不胜防啊。”
“自从你走后，肖家就时刻关注着你的动向，为了方便照顾你，你大哥几乎每半年就要去一次江南。”
“你二哥本来准备明年就向陛下请旨去江南淮江郡做郡守。”
“没想到，你竟先回了京城。”
我手指微蜷，她说了这么多，说是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也曾全心全意对待他们。
只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芥蒂。
许莹见我不说话，终是叹了一口气:“我说得多了，你若是听着不喜便当做从未听过。”
“时候不早了，我便先走了。”
我将她送出院子，临走前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她叹道:“若有机会，你多来肖家看看吧，爹爹这些年的身体很不好。”
我敛了神色:“我知道了。”
将许莹送走后，我唤过在院子里玩的南生。
却见他脖子上戴了一个精致的玉观音。
我愣了一下，问他:“南生，这个是从哪弄的。”
南生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会才说:“是外祖父给的。”
我坐在院子里发呆。
南生走到我跟前，拉了拉我的手:“娘亲怎么了？”
我将他抱到腿上:“南生喜欢外祖父和舅舅吗？”
南生说:“南生喜欢他们，因为他们也喜欢南生。”
“但是娘亲.....”南生抬头看我:“他们也喜欢娘亲，但是娘亲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呢？”
这小子跟他爹爹一样敏锐。
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没法解释...
十九
因为外男不得随意进出后宫的规矩，我没再见到肖家父子。
倒是许莹常常来这，有时候是陪我说说话，有时候带南生出去玩。
只是她每次离开后，南生的身上总会多些小玩意。
有时候是金镯子，有时候是玉佩....
杜寒君跟我说，一个月后肖诀就要去边关了。
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阿瑶，无论你怎么想的，我都不希望你有遗憾。”
那天夜里，我蜷缩在他怀里，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南生。
突然觉得，前世种种，羁绊太深，我犹如牢笼中的困兽，折磨着他人也折磨自己。
太累了，我也想放下了....
中秋节那天，杜寒君带我出了宫。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肖府的大门，跟我当初离家时一般无二。
正准备下去时，我看见有门房跌跌撞撞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喊了声门口的马夫:“快去取马，到同济堂请大夫来！老爷又晕倒了！”
我身子一顿，差点摔下去，幸而杜寒君在后面扶了我一把。
“南生，你跟娘亲一块进去。”我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颤。
南生拉着我的手，我带着他走到了肖府门口。
那门房没见过我，拦了我一下:“这位夫人留步，今日我家老爷身子不适，概不见客。”
我说:“劳烦通报一声，我叫肖瑶，是....”
我还没说完，这门房就立马激动得侧身弯腰:“小人知道您是哪位了，您快请进。”
“我们来肖府时管家教的第一条规矩就是肖府的大门永远向肖瑶小姐敞开。”
“这么多年，您终于回来了。”
我没说话，握着南生的手紧了紧。
门房领着我来到了我爹的院子。
本想上前通报却被我拦下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肖府的格局一点都没变，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他的房间。
屋内传来一声闷咳，我正要敲门的手顿了顿。
门内传来一阵重物跌落的沉闷声响，我心里一惊，当即不再犹豫推门进去了。
屋内光线昏暗，阳光从窗户射进来，飞尘起起伏伏，整个房间有股腐朽的气味。
地上趴着一个人....
我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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