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安知愿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的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柏远坐在床边的侧影。
见她醒来,他几乎是立刻倾身过来,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知愿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咙火烧火燎地疼,发不出声音,只能轻微地摇了摇头。
陆柏远像是松了口气,但那点短暂的关切很快被冰冷的愠怒取代。
他靠回椅背,眼神疏离地看着她:“你明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为什么不说?看看你弄出的场面,夕染都被你吓坏了。”
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心口,比喉咙的灼痛更甚。
安知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着开口:“我说了……很多次……是你们,谁也不信。”
她的目光越过陆柏远,看到他身后正怯生生站着的黎夕染。
黎夕染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拉住陆柏远的衣袖,假装大度的说:“柏远,你别这样凶知愿姐了,只要安姐姐人没事就好,真的没关系的……”
陆柏远亲昵的牵起黎夕染的手,语气是安知愿从未得到过的温柔:“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什么时候才能多想想自己?委屈了也不知道说。”
黎夕染脸颊浮起一层红晕,依偎在他身旁:“只要不让你为难,我受一点委屈没关系的。”
这幅情意绵绵的画面让安知愿觉得格外刺眼。
她看见陆柏远转回视线,含着怒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夕染大度,不跟你计较,但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算了。”
沉默的气氛在病房里蔓延。
安知愿看着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心脏的位置只剩一片麻木的冰凉。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不用他退婚,她早已做出了决定。
可黎夕染又一次抢在她前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劝阻:“真的算了,柏远,别为了我和知愿姐争执了,我……”
“你想怎么样?”安知愿打断她,静静的看向陆柏远。
所有的解释和争辩,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又可笑。
陆柏远似乎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表情激怒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朝门口招了招手。
两个黑衣保镖推门而入,径直走向病床。
“你们想做什么……”安知愿虚弱地挣扎,但刚经历窒息的她毫无力气。
保镖狠狠扯掉了她手背上的输液针,粗鲁的把她从带着余温的病床上拖拽下来。
手腕被绳索死死捆住,另一端系在了病房外停着的跑车保险杠上。
“不要……放开我……”安知愿的求救被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吞没。
车子猛的启动,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倒在地。
粗糙的水泥地瞬间磨破了病号服,擦过她裸露的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她被飞速拖行着,浑身被碎石磨的伤痕累累,伤口也变的血肉模糊。
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
她像破布一样被解下来,拖回了那间熟悉的包厢,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陆柏远揽着黎夕染,优雅地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晃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开口:“包厢里剩下的这些酒,今天你必须喝完,不用担心你的过敏。”
他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一板抗过敏药,“我准备了药,死不了。”
安知愿撑着剧痛的身体,慢慢抬起头。
她心如死灰的反问:“陆柏远,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不耐烦的敲了敲沙发的扶手,没有回答,眼神里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安知愿的眼眶红了,她自嘲的笑了笑,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好,我明白了。”
她艰难的爬起身,走到茶几前。
手指颤抖的拿起第一瓶烈酒,打开了瓶盖。
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就灌。
辛辣的液体像火一般在滑进喉咙,在胃里灼烧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猛的涌上喉咙。
“噗——”暗红的鲜血毫无预兆的喷出来,染红了眼前昂贵的地毯,也溅落在他的皮鞋尖上。
陆柏远心下一沉,身体下意识的向前倾,手指不自觉的攥住了沙发扶手。
安知愿像是没有感觉,只是用手背狠狠擦去唇边的血迹,然后再次伸手,要去拿第二瓶酒。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瓶身的瞬间——
“够了!”
陆柏远低吼出声,手臂一挥,狠狠将那只酒瓶扫落在地!
玻璃瓶炸裂开来,碎片和残酒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不易察觉的急促,避开她望过来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紧绷:“今天……就到这。”
在一片狼藉的玻璃碎片和弥漫的酒气中,安知愿沉默地看着他。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究竟是厌恶,是不耐,还是别的什么。
她最终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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