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村口来了伙人,说我是丞相府的真千金。
彼时恰巧阿妈病重,我没跟他们回去,一心照顾阿妈。
十年后,丞相被捕入狱,假千金无处可去,被阿妈接回了家。
我没理会,照常出海捕鱼,给阿弟阿妹攒学费,撑起一家人的支出。
可今日归家时,却听见阿爸和阿妈说:
“眼瞅着老大要嫁人了,这嫁妆……”
阿妈打断他,宝贝似的捂着红盒。
“我就这点嫁妆,必定是要留给商商的!”
“她在相府富贵了小半辈子,难免有落差,我这做生母的,能给她的也就这点了!”
阿爸犹豫道:“那要不,屋头的房匀老大一间,毕竟是她赚钱盖的,况且当年是你非装病,才让她留这小渔村……”
阿妈拒绝,“不成!咱亲女都回来了,江灵她到底是外人!”
我站在门外,咀嚼着外人二字,浑身发凉。
第二天,我头一遭睡到日上三竿。
谁也没想到,整个渔村向来最勤劳的女孩,竟彻底摆烂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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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晚后,我彻底摆烂,已经一个月没上码头了。
鱼篓空空如也,家里没了收成。
阿妈拿着晒抽丝了的渔网,第十八次从我面前走过。
嘀咕道:“灵儿,你这手还没好吗,等会捕鱼季都过了,咱家冬天靠什么过活?”
我举起包成萝卜似的双手,潸然泪下。
“阿妈,我也不想啊,只是东村的人着实可恶,见我鱼捞的比他们多,竟直接把我手筋挑断了去!”
“说来也只怪我不小心,但幸好那天,没让阿弟阿妹还有商商妹子去……”
阿妈见状,张着嘴,欲言又止道:
“真这么严重啊?”
这时,未婚夫唐逸背着药箱进来,
“江婶,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灵儿手筋断裂,莫说一月,一年都未必恢复的过来。你瞧她,这阵子脸色都白的厉害。”
阿妈见到他,眼睛霎时发了亮。
忙把在院里发呆的季无商拉过来,朝唐逸介绍:
“这是商商,你见过的,前些阵子刚从相府回来。”
“商商,打个招呼呀,唐逸可是十里八乡最俊的小伙呢!”
假千金季无商抬起头,不情愿的冲唐逸点点头。
唐逸寒暄了几句便道:
“江婶,我先给灵儿换个纱布,不然又该发炎了。”
阿妈有些不满的哦了声。
她们走后,唐逸俯下身,沾了一点我嘴唇上的糖霜,“哎,演的挺逼真啊。”
我托着腮,看着阿妈的背影,笑了声,
“当年我阿妈装病,那才演的才叫一个逼真呢。”
我出生那年,镇里发了洪水,无处可走的相府夫人和渔家妇人同时在寺庙里产女。
当时的住持老糊涂了,把我和季无商放错了篮子。
巧的是十年前,相府派人来寺庙还愿,正好撞见和相府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几番折腾下,丞相带人寻来了这小渔村。
彼时我正在海边卖力叉鱼,见我一身鱼腥味,他眼里盛着不加掩饰的失望。
而当时,我这一向壮如牛的阿妈竟赶巧生了病。
我看着天价药单,咬牙跟相府要了一笔银子做断亲费。
丞相打量着粗鄙不堪的我,没做犹豫,让我和季无商继续将错就错十年。
村里的阿爸身体不好,早早打不了鱼。
这十年间,是我一次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撑起一家老小的生计。
哪知道,我和相府是断了亲,阿爸阿妈和季无商可没断。
她回来后,阿妈怕她在村里住不习惯,用我的卖命钱给她添家伙什。
而我和唐逸婚期在即,他们却连一只木簪都不舍得给我出。
我揉了揉酸楚的眼,摆烂似的往床上一躺。
“算了,在他们眼里,养女到底不如亲女,我这么卖命赚钱作甚。”
“出海打鱼这要命的活计,也留给他们亲闺女吧,我是干不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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