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感动全网的千万圣母网红。她靠直播我“吐血续命”的日常,三年狂揽千万。今天,
是她发起“为爱女赴美骨髓移植”众筹的最后一天。直播镜头前,她握着我的手,
哭得肝肠寸断:“念念,别怕,妈妈会永远陪着你。”我看着她眼底压抑不住的贪婪和兴奋,
笑了。在百万观众面前,我反手拔掉身上连着的、滴滴作响的假监护仪,坐了起来。“妈,
别演了,你拿影后的梦,该醒了。”1我妈的直播间,叫“陪女儿走完最后一程”。
我是那个“女儿”,苏念。此刻,我正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这是我妈要求的“病美人”标配,她说这样看起来才够惹人怜爱。她举着手机,
镜头怼着我的脸,声音哽咽,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家人们,看看我们念念,
今天精神头好了一点,但还是吃不下东西。我这心啊,跟拿刀子在剜一样。”她眼圈通红,
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是精心打理过的憔悴。手机屏幕上,弹幕像潮水一样飞速滚动。
“念念要坚强!妈妈爱你!”“刘姐辛苦了!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
”一个金色的“嘉年华”特效在屏幕正中央炸开,烟花璀璨,价值三千块人民币。
我妈的瞳孔骤然一缩,那瞬间的亮光是藏不住的。但她立刻用手捂住嘴,
肩膀夸张地耸动起来,做出难以置信又悲痛欲绝的表情。“谢谢……谢谢‘一生平安’大哥!
太感谢了!这钱我一定都用在念念身上,给她买最好的药!我给您鞠躬了!”她对着镜头,
深深地弯下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精准地滑过她憔悴的脸颊。我知道,这三千块,
今晚就会变成她那只卡地亚新手镯的尾款。直播一结束,她脸上的悲伤就像潮水一样退去,
快得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她走到我面前,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递给我一张便签纸。
“爱心清单”。这是她给我制定的“KPI”,上面用红笔写着今天的任务。“牙龈出血,
奖励鸡汤一碗。”“流鼻血,奖励看书半小时。”“咳血,奖励现金100元。
”我盯着那张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为了维持我“病弱”的形象,
我的食物日常只有寡淡的白粥和清水煮的菜叶。鸡汤,是我一个月才能尝到一次的无上美味。
我拿起牙刷,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脸,用力地刷起了牙龈。
力道是门技术活,我练了整整三年。不能太轻,轻了不出血,完不成任务。也不能太重,
重了会伤到牙根,影响后续“表演”的持续性。很快,一丝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我赶紧停下,张开嘴,像一件等待验收的货物,给我妈检查。她满意地点点头,
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工匠对一件完美作品的欣赏。“不错,角度很好,血丝挂在嘴角刚刚好。
待会儿直播的时候,记得不经意地用纸巾擦一下,一定要让家人们看到那抹红色,懂吗?
”她一边细致地指导着,一边从厨房端出那碗作为奖励的鸡汤。油花被撇得干干净净,
只有几块熬得烂熟的鸡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小口小口地喝着,
贪婪地感受着久违的肉味在舌尖上融化。我妈则坐在一旁,翻看着她那个破旧的笔记本。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笔大额打赏和对应的“表演”项目,
像一本沾满了血的功劳簿。“上次你‘晕倒’,那个做生意的王总刷了十个嘉年华,
效果特别好。这个月月底,可以再安排一次。”“还有那个李阿姨,说想看你画画。
你明天画一幅向日葵,记住,要画得悲伤一点,构图要压抑,主题就叫‘渴望阳光’。
”她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冷静地安排着下一场战役。而我,是她最锋利、最听话的武器。
“妈,我想出去走走。”我放下碗,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她抬起头,眉头立刻拧成一团。
“出去?外面太阳那么毒,你想毁了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出的肤色吗?
”“可是……”“没有可是。”她冷冷地打断我。“苏念,你要搞清楚自己的本分。
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有那些好心家人们的打赏,我们拿什么钱给你治病?你这条命,
是他们给的,也是我给的!”又是这套说辞。我低下头,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我知道,
她不是怕太阳晒伤我,她是怕我看到外面的世界。怕我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该有的血色,
怕我这件她精心打造的“商品”出现任何一点瑕疵。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她的女儿。
我是一件可以随时随地流血、晕倒、咳嗽,为她源源不断换取金钱和赞誉的商品。2晚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胃里空得发慌,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搅动。那碗鸡汤的热量,
早就消耗殆尽。我悄悄爬起来,像一只老鼠,踮着脚尖摸到厨房。橱柜的最顶层,
有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饼干盒子,是我妈藏零食的地方。我踩着冰冷的凳子,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拿下盒子。里面是进口的巧克力夹心饼干,包装纸在黑暗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撕开一包,甚至来不及细看,就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甜到发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那一瞬间,我幸福得快要哭出来。
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尝过这种属于“正常人”的零食味道了。我不敢多吃,只吃了三片,
就把剩下的重新包好,一丝褶皱都不敢弄出来,然后放回原处。回到房间,
我仔细地把嘴角的饼干屑擦干净,心里充满偷窃般的**和巨大的恐惧。第二天,
我妈照常直播。她让我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泰戈尔的诗集,背后是拉着一半窗帘的阴影,
营造一种岁月静好的悲伤感。“家人们,念念今天状态不错,还能看会儿书了。
”我妈的声音带着欣慰的哭腔,对着镜头外的“家人们”汇报。弹幕又是一片赞美和心疼。
就在这时,我妈突然“咦”了一声,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走到我身边,
伸出两根手指,从我的衣领上,拈起一小块褐色的碎屑。是巧克力饼干的碎屑。我的心跳,
在那一刻,停了。我妈把那点碎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像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但她没有当场发作。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着直播,
甚至还对着镜头笑了笑。“好了家人们,念念看书累了,需要休息了,我们明天再聊。
”关掉直播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你偷吃东西了?
”她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问你话呢!
”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诗集,用尽全力,狠狠地摔在地上。书页散开,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我……我饿。”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饿?”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
“苏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个病人!一个快死的人!你怎么能乱吃东西?
”她像一阵风一样冲进厨房,踩着凳子把那个饼干盒拿下来,当着我的面,
把里面所有包装精美的饼干,全都倒进了垃圾桶。“我辛辛苦苦维持你的形象,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想干什么?你想长胖吗?你想变得红光满面吗?你这个样子,
谁还会给我们打赏?”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我……”“你什么你!从今天起,你的饭量减半!这本破书也别想看了!
”她一脚踩在那本被摔开的诗集上,
鞋跟狠狠地碾过封面上那句烫金的句子——“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苏念,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给我耍花样。你是我生的,你的一切,都必须听我的。”她的眼神,
像淬了毒的冰刀,一刀一刀扎在我心上。晚上,我饿得睡不着,一个人抱着膝盖,
在黑暗中默默地流泪。门被推开了,我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
浓重的中药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把这个喝了。”这是她特制的“安神汤”,
每次我“不听话”,或者情绪有波动时,她都会逼我喝。喝完之后,
我会昏昏沉沉地睡上一整天,醒来后浑身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不喝。
”我扭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反抗。“不喝?”她冷笑一声,放下碗,
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把我的脸掰过来。另一只手端起碗,
粗暴地凑到我嘴边,“今天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苦涩辛辣的药汁灌进我的喉咙,呛得我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她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才乖嘛。”她松开手,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
摸了摸我的头。“念念,你要记住,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闭上眼,
任由那无边的黑暗和无力感,将我彻底吞噬。3隔壁的陈默哥哥是个医学生。
他家和我家只隔了一堵薄薄的墙。有时候,我妈在客厅声情并茂地直播时,
我能隐约听到他家传来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或者电视里新闻联播的片头曲。
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声音,是我唯一的慰藉。那天下午,
我妈说要去一个“粉丝”家里接受“爱心捐赠”,让我一个人在家。我偷偷跑到阳台上,
像一株快要渴死的植物,贪婪地呼***外面新鲜的空气。正巧,陈默也在他家阳台上收衣服。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显得干净又温暖。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然后对我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苏念,你好点了吗?”我点点头,不敢说话。
我妈不准我跟任何人交流,特别是年轻的男人。她说,一个“命不久矣”的女孩,
应该清心寡欲,不能沾染上任何世俗的绯闻,那会影响她“纯洁天使”的人设。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陈默皱起眉,仔细地打量着我。“你妈妈平时都给你吃的什么药?
”我摇了摇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这是复合维生素,不是药,
对身体好。你每天偷偷吃一粒。”他把瓶子轻轻放在我们两家阳台中间的栏杆上,
往我这边推了推。我看着那个白色的小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艘救生艇。“谢谢你,陈默哥哥。”我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别客气。
”他笑了,“有事就想办法叫我。”我把维生素藏在床垫最深处的夹缝里,
每天趁我妈不注意的时候,像做贼一样偷偷吃上一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真的好了一些。脑子里的那团迷雾,似乎散去了一点。
我翻出了我妈淘汰掉的一部旧手机。屏幕碎得像蜘蛛网,但还能用。我躲在被子里,
用身体挡住门缝透进来的光,偷偷给手机充上电,连上了邻居家的WiFi。我凭着记忆,
加上了陈默的微信。【我:陈默哥哥,是我,苏念。】他几乎是秒回。【陈默:念念?
你还好吗?你妈妈没发现吧?】【我:我没事。我想问你一些问题。】我用颤抖的手指,
把我所谓的“病情”,和我每天喝的“药”的颜色、气味,都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他。
手机那头,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陈默:念念,
你喝的那个‘安神汤’,能想办法留一点样本给我吗?还有,你说的那些症状,
比如四肢无力,精神萎靡,听起来……很像是某些药物的副作用。】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什么意思?】【陈默: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我怀疑你妈妈给你吃的,
可能不是治病的药,而是让你看起来像生病的药。】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我一直以为,我妈只是在消费我的病,利用我的痛苦去赚钱。
我从没想过,我的病,我的痛苦,可能本身就是她一手制造出来的。这个念头太可怕了,
可怕到我浑身发冷。【我:我该怎么办?】【陈默:别慌,千万别让她发现。
你先想办法把药的样本弄出来给我。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我们需要证据。】证据。对,我需要证据。我不能再这样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她摆布了。
第二天,我妈又端来那碗黑乎乎的“安神汤”。我假装顺从地喝下去,
却趁她转身去拿毛巾的时候,把一小部分吐在了事先藏在袖子里的一个密封塑料袋里。
我把那个装着罪证的塑料袋,藏在房间垃圾桶的最底层,用废纸巾盖好,
然后发微信告诉了陈默。晚上,他趁着夜色,像个特工一样,从楼下的垃圾中转站里,
取走了那个袋子。两天后,他给我发来一张化验单的照片。【陈默:念念,我猜的没错。
你喝的根本不是什么中药,是多种安定类药物的混合物。长期服用,会让人精神萎靡,
四肢无力,记忆力减退,看起来就像一个重病患者。
】我看着化验单上那些我看不懂的化学名词,手脚冰凉。原来,我这三年的痛苦,
这三年的“病入膏肓”,这三年的与世隔绝,都是我亲生母亲一手策划的惊天***。
她不是在利用我的病。她是在制造我的病。我死死地趴在被子里,用枕头堵住自己的嘴,
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的枕头,冰冷,刺骨。
4我妈最近越来越忙了,也越来越兴奋了。她对着直播镜头宣布,我的病情“急剧恶化”,
国内所有的治疗方案都已经宣告无效,必须立刻去美国进行“骨髓移植”。为此,
她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众筹。目标金额,三百万。“家人们,这是我们念念最后的机会了!
”她在直播间里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仿佛我下一秒就要断气。“只要凑够了钱,
念念就有救了!我在这里给大家磕头了!”她真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冰冷的镜头,
一下,一下,用力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了一片。直播间的打赏像疯了一样涌进来。
“火箭”、“嘉年华”、“帝王套”……各种昂贵的礼物特效几乎要刷爆屏幕,
数字飞速地跳动着。我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她登峰造极的表演。我知道,
根本没有什么去美国,更没有什么骨髓移植。她只是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
再狠狠地捞一笔大的,然后带着这笔巨款,远走高飞,开始她全新的、奢华的人生。
为了让我的“病情”看起来更真实,更危急,她加大了我的药量。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
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世界在我眼前都是模糊的重影。
她甚至丧心病狂地开启了24小时不间断直播。摄像头就架在我的床头,
像一只永远不会眨眼的怪兽,把我每一个虚弱的瞬间都记录下来,发送到网络上,
变成她博取同情的***。我成了一个被囚禁在玻璃缸里的金鱼,供千万人观赏,
毫无尊严和隐私可言。我恨透了这种感觉。我必须自救。
我趁她出去接一个“大金主”电话的空档,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爬下来,
打开了那台旧手机。我联系了陈默。【我:陈默哥哥,她要带我‘去美国’了。
众筹马上就要成功了。】【陈默:别怕。我已经联系了一位血液科的专家,
也向网络平台和相关部门举报了你***直播间。但是,他们说需要更直接、更确凿的证据。
】【我:我能做什么?】【陈默:想办法拿到你的体检报告。三年前,你刚‘生病’的时候,
她肯定带你去做过全面的检查。那份最原始的报告,是最有力的证据。】体检报告。
我想起来了,她把家里所有重要的文件,房产证、存折,都锁在主卧的保险柜里。
密码是她的生日。那个我曾经每年都会精心准备礼物的日子。晚上,
等她因为数钱数得太兴奋而睡熟后,我悄悄地溜进了她的房间。月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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