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终于抬头，目光在洛诗血肉模糊的手指上停留一瞬，随即淡淡道：“一个宫女而已，皇后喜欢，就是她的福分。”
萧鹤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洛诗的心口，她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任由鲜血染红了一个又一个核桃壳。
“够了。”云知鸢终于满意地开口，“下去吧。”
洛诗刚要退下，却又被叫住：“等等，本宫突然又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你去做一份。”
洛诗知道云知鸢是在故意折腾她，却只能福身应道：“奴婢这就去做。”
手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十指连心的疼让她握不住擀面杖。
糕点出炉时，形状歪歪扭扭，再不复从前精致。
端上去后，云知鸢用银筷戳了戳盘中的桂花糕，“这糕点做得真难看。”
她勉强咬了一小口，立刻嫌弃地吐了出来，“难吃死了，滚下去。”
洛诗低着头退出殿外，缓缓松了一口气。
萧鹤站在门口，明黄的龙袍在烛光下格外刺眼，身后跟着两个带刀侍卫，脸色阴沉得可怕。
“今日你在做给皇后的糕点里，下了毒？”
洛诗慌忙跪地，脸色煞白：“奴婢没有……”
“还敢狡辩！皇后方才腹痛难忍，太医说是中毒！今日只有你碰过她的吃食！”
“陛下明鉴，奴婢真的没有……”
“人证物证俱在，你无从辩驳！”萧鹤厉声打断，“胆敢谋害当朝皇后，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侍卫上前按住洛诗，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外显得格外刺耳。
“啪！”
第一鞭落下，洛诗疼得眼前发黑。
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雪花渐落，她眼前逐渐模糊，恍惚看见三年前那个雪夜，萧鹤被幽禁东宫，高烧不退，是她跪在太医院外整整一夜，膝盖冻得青紫，才求来一剂救命药。
“啪！啪！”
鞭子一下比一下重，洛诗的背很快血肉模糊。
她想起萧鹤登基前夜，刺客的刀直取他心口时，是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那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
“十五！”
洛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萧鹤登基那日，她在人群中看着他册封云知鸢为后，萧鹤牵着云知鸢的手走上金阶，自始至终没看跪在角落的她一眼。
那时她就该明白，这五年的相伴，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三十！”
鞭刑结束，洛诗已经气若游丝。
她强撑着跪直身子，染血的宫装黏在伤口上，每动一下都撕心裂肺地疼。
“奴婢……真的没有下毒……”
萧鹤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眼神微动，却在听到内殿云知鸢的呻吟声后瞬间冷硬：“跪着，皇后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起来。”
殿门关上的一刻，洛诗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打湿了衣襟，她却笑了。
原来五年的相伴，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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