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苏哲比你懂我”这句话刚到嘴边，
我就看见陈凯把我妈爱吃的小米粥熬得泛起米油，
口提的“想吃草莓面包”的购物小票——原来我纠结了半个月的“旧爱与现实”，
早被他藏在细碎的日子里。1我推开门的时候，玄关的感应灯亮了三秒就灭了，
只剩客厅电视的光在黑暗里晃。陈凯窝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手指飞快地刷着工作群，连我换鞋的声音都没听见。厨房水槽里泡着昨晚的碗，
水已经凉透了，碗沿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酱油渍——这是我们结婚第五年的日常，
像一台忘了上油的旧钟，走得慢，还吱呀响。我没喊他，默默系上围裙淘米。米下锅的时候，
陈凯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今天下班这么早？”我“嗯”了一声，他又低下头去，
嘴里念叨着“明天还要跟张总对接方案”。锅里的水开始冒热气，我盯着水面上的泡泡，
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他会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说“蔓蔓，
今天咱们吃番茄牛腩好不好”，现在连“今天吃什么”都成了需要斟酌的对话。
上周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提前三天就订了那家他说“下次带你来”的西餐厅，
还特意买了条新裙子。结果他加班到九点，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忘了，最近项目太忙。”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把“我订了餐厅”咽回肚子里，只说“明天热一下牛奶再睡”。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爬起来翻书架，从最底层摸出一个蓝色笔记本——是我高中时的，
封面上还贴着已经卷边的贴纸。翻开第一页，就掉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字迹是苏哲的。我指尖摸过“周蔓，我觉得你解数学题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这句话，
心脏突然跳了一下。高中时苏哲坐在我斜后方，总借我的笔记抄，每次还回来的时候，
都会夹一张写着题目的纸条。后来高考，我填了本地的大学，他去了南方，就这么断了联系。
我对着纸条看了两分钟，自嘲地笑了笑，把它塞回笔记本里——都过去十年了，
想这些有什么用。“蔓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陈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吓得赶紧把笔记本合上。他手里举着一个草莓蛋糕，是我以前爱吃的牌子，
可我最近胃不好，医生让少吃甜的。“楼下蛋糕店打折，我想着你爱吃。
”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我才注意到他衬衫领口沾着一张客户公司的logo贴纸，
应该是今天见客户时蹭到的。我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得发腻，
却没敢说“我现在不能吃”——我们早就没了“想说就说”的默契。周三晚上，
同学群里突然热闹起来，班长发了条聚会邀约，说“毕业十年了，大家聚聚”。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参加”和“不参加”之间犹豫。说实话，
我有点想看看老同学们的近况，更有点想逃离这栋每天只有沉默的房子。
最终我点了“参加”，出门前翻了半小时衣柜，把去年买的那条米白色连衣裙拿出来，
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又放了回去——穿这么好看干嘛，不过是老同学聚会。
最后我套了件最普通的牛仔裤，配了件灰色T恤，连口红都没涂。聚会定在市中心的KTV，
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笑着跟老同学们打招呼，心里却有点不自在。
中途去走廊接水，刚拧开饮水机的开关，就听见有人说：“周蔓？”我回头，
心脏猛地一缩——是苏哲。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熨得笔挺，袖口别着一枚银色袖扣，
正是高中时我跟同桌说“这个款式好好看”的那一款。他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走到我面前，
笑的时候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只觉得指尖有点麻。“我现在做建筑设计，”他递来一张名片，
上面的名字旁边印着“合伙人”三个字，“还记得你当年说，以后想做跟设计相关的工作。
”我接过名片，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像当年他递笔记给我时那样烫。
我们站在走廊里聊了十分钟，他说起高中时我总帮他抄数学笔记，
说起我们一起在操场看的那场流星雨，说起他去南方上大学后，还特意去海边拍了照片，
想发给我却没敢。散场的时候，苏哲叫住我，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下次有空一起喝咖啡，再聊聊高中的事。”我盯着他的二维码，手有点抖，
扫完之后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KTV门口，陈凯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起，
他问“结束了吗？我来接你”，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才发现，
自己站在路边发了十分钟的呆。苏哲的微信头像跳出来的时候，我正在陈凯的车里。
他发了条消息：“今天看到你，很开心。”我盯着屏幕，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
最后只回了个“我也是”。陈凯看了我一眼：“聚会上见着谁了？聊得这么开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敢说苏哲的事，只说“都是老熟人，没什么特别的”。
车窗外的路灯一闪一闪，我看着苏哲的头像——是一张海边的背影照，海浪拍在沙滩上，
像高中时我们在操场听的海浪声。我突然觉得，这五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日子，
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开了一道缝，而那道缝里，藏着我以为早就忘了的心动，
和不敢面对的遗憾。2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震动醒的，摸过来一看，
是苏哲发来的消息：“今天路过咱们高中，操场边的梧桐树还在，就是比以前粗了不少。
”后面还附了张照片，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跑道上，和我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在屏幕上悬着——回复“是吗，好多年没回去了”，
还是假装没看见？客厅里传来陈凯煮咖啡的声音，我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到枕头底下。
起身洗漱的时候，镜子里的我眼底有点红，昨晚翻来覆去想苏哲的话，没睡好。
“今天早上吃煎饺怎么样？”陈凯端着咖啡走进来，把杯子放在我面前，
“我昨天路过超市买的，你爱吃的玉米馅。”我“嗯”了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烫得舌尖发麻，却没像以前那样跟他抱怨“太烫了”。他坐在对面剥鸡蛋，蛋壳剥得碎碎的，
掉在桌子上，我看着那些碎壳，突然想起高中时苏哲帮我剥鸡蛋，总是剥得整整齐齐的，
连一点壳都不会粘在蛋白上。“叮”的一声，手机又震动了，我手一抖，
咖啡洒了一点在裤子上。陈凯抬头看我：“怎么了？”我慌忙说“没事，手滑了”，
起身去阳台拿纸巾。蹲在阳台擦裤子的时候，我偷偷拿出手机，
苏哲又发了一条：“周末有空吗？高中附近开了家咖啡馆，味道还不错，想请你尝尝。
”我盯着“想请你尝尝”这五个字，心跳开始加速。去吗？去的话，要跟陈凯说吗？
说“老同学约咖啡”，他会不会多想？不说的话，又要找什么借口出门？
我手指在“好啊”和“周末有事”之间来回动，最后还是把手机锁了屏——先不想了，
等晚上再说。晚上下班回家，我刚打开门，
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空的蛋糕盒子——是昨天苏哲送我的草莓蛋糕，我昨天没敢带回家，
放在公司抽屉里，今天早上忘了拿，怎么会在这里？陈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
脸色沉得吓人。“这蛋糕是哪来的？”他没看我，声音有点冷。我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说“同事送的，她买多了”。“同事送的？”他终于抬头，眼神里全是怀疑，
“哪个同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你昨天手机里那个叫苏哲的，是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苏哲的消息了？我攥着包带，
指尖发白：“就是高中同学，昨天聚会加的微信，没什么特别的。”“没什么特别的？
”陈凯把报纸摔在桌子上，声音提高了不少，“没什么特别的你躲在阳台回复消息？
没什么特别的你看到他消息就手抖？周蔓，你到底在瞒我什么？”“我没瞒你！
”我也来了气，明明是他不相信我，却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加了个老同学微信吗？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这五年你除了工作还关心过我什么？
结婚纪念***忘了，我胃不好你忘了，现在倒来查我了！”“我不关心你？”陈凯站起来，
胸口起伏着，“我昨天给你买胃药，你说你不难受；我帮你妈挂专家号，
你说我瞎操心；我加班到半夜，回来还想着给你***糕，你倒好，
拿着别人送的蛋糕藏着掖着！周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胡说什么！
”我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纠结，是怀念过去，
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不起他！“陈凯，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你要是不信任我，
这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好过不好过，你心里清楚！”他说完，转身就进了客房，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客房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手机又震动了，是苏哲发来的：“周末的事，想好了吗？”我盯着消息框，突然觉得特别累。
我想回复“我不去了，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可指尖怎么也按不下去——我好像真的很想再跟苏哲聊聊，
很想再感受一下那种“心动”的感觉，哪怕只是短暂的。可一想到陈凯刚才的眼神，
想到他帮我妈挂号、给我买胃药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特别自私。我坐在沙发上，哭了很久。
最后，我还是给苏哲回了消息：“周末上午十点，在哪里见？”发送成功的那一刻，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我知道这样不对，知道我在逃避，可我就是没勇气跟陈凯坦诚，
没勇气放弃那点可怜的“心动”。客房里没有一点声音，整个房子安静得可怕，我知道，
我们的婚姻，好像真的要出问题了，可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3周末早上我醒得很早，天刚亮就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打开化妆包，
翻出那支豆沙色口红——还是去年生日陈凯送的，我只用过两次，后来觉得“都结婚了，
没必要涂这么艳”，就一直放着。今天我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把口红拧出来，
膏体在嘴唇上划过的时候，突然想起高中时第一次涂口红，苏哲说“你涂这个颜色很好看”。
我提前十分钟到了那家咖啡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高中的校门，
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往里走，叽叽喳喳的声音飘进来，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藏在心里的回忆。服务员过来点单，我下意识说“一杯草莓奶昔”，
说完才想起自己胃不好，赶紧改成“热牛奶，加半勺糖”。“还是喜欢喝甜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苏哲已经走到桌旁，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路过面包店，看到这个草莓面包，想着你以前总买。”他把纸袋放在我面前，
包装纸上印着高中校门口那家面包店的logo，我盯着那个logo，鼻子突然有点酸。
“你怎么知道我还喜欢这个？”我拿起面包，指尖碰到包装袋，还是热的。“猜的，
”苏哲笑了笑，坐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手表，和高中时他戴的那款很像，
“高中时你总说，这家面包店的草莓面包，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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