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们似乎并未成婚时,崔令窈的内心已经不再有任何波澜。
两年后。
崔令窈的医馆声名远扬,得到了当今圣上亲笔御赐‘仁心济世’的牌匾。
这一日,她刚搀扶着一个老婆婆走出医馆。
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令窈。”
崔令窈循声看去,就看到了一身戎装、两年未见的谢长珏。
谢长珏翻身下马,铁甲撞击声涩而沉重,惊起尘土些许。
他那匹惯经沙场的赤兔马喷了个响鼻,有些磨损了的马蹄不安地刨着青石板缝。
医馆前的人群忽然安静了,紧接着有些窃窃私语响起。
“是谢大将军……”
“他怎么到这来了?”
“冀州军营的将士不都是由太医院看诊吗?”
“就是,都是大官,何必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挤在一处,还麻烦崔大夫!”
崔令窈充耳未闻,只当没听见谢长珏刚刚那声呼唤,也未曾看见谢长珏此人。
她送走那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头都没抬,平直道。
“若是来看诊,排队。”
说完,她便掀起医馆的门帘,继续进去磨药了。
而此时的医馆门前,等着瞧病抓药的人排成了不长不短的队伍。
大多都是寻常百姓,其中掺杂着一两个相互搀扶着的伤兵。
谢长珏的脚步跨过门槛,阴影顿时罩住了崔令窈手边那一小片光。
他挥退了欲上前阻拦的学徒,径直走到她面前。
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个冰冷的石制药碾。
谢长珏伸手,染着风霜和血污的铁甲蹭过药碾边缘,攥住了她正要去抓药材的手腕。
那力道轻而缓,但又带着大将军王与生俱来的不容置喙。
“令窈。”
谢长珏声音压得低,却字字砸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医馆里,砸得每个人心头一跳。
“两年了,我们何必到此地步?”
崔令窈的手僵了一瞬,随即猛地一甩,碾轮咕噜噜滚到一边。
她终于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唯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里面像是结了冰。
“将军,你弄错了吧?”
“我和你两年前就已经和离了,什么叫‘何必到如此地步’?”
“我原以为和离后,你我就是陌路人,哪还有‘我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甲胄上已然发黑的血点。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您的道是金戈铁马,我的道是悬壶济世,两者截然不同。”
“请将军离开,别耽误我救治病患。”
谢长珏抿紧了唇,眸色沉暗地盯了崔令窈片刻。
而崔令窈已经重新低下头,捡起碾轮,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障碍。
谢长珏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退开半步,声音哑涩。
“无妨。我在这里等你。”
崔令窈再没看他一眼,冷冷道。
“随你。”
那一日,大将军王谢长珏便真的立在医馆一角,像尊煞气未褪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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