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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纺厂开除了沈菀霜,她被迫画押的认罪书被贴在公告栏里,家属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过了。
“陆连长怎么会有她这样的老婆?”
“真是给他们陆家的人丢脸了,一家子那么好的人,出了这么个败类。”
“陆连长要是泉下有知,恐怕气的要掀棺材板。”
他们的议论从来不会避着沈菀霜,沈菀霜从镇上的供销社又买了许多种子回来,从大院门口,一路听着指指点点回家。
一进家门,陆母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响起来:“你说你个丧门星还能做什么,克死我儿子,连他的孩子都没保住,你嫂子好心把工作让给你,你还丢了!”
陈文燕在看着她柔声开口:“没关系的,工作的事情不怪弟妹,是我没事先和她说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沈菀霜冷冷看着她演戏,等到陆母转身进了厨房,陈文燕眼里就成了挑衅,没有一丝在陆母面前柔弱的样子。
“弟妹,委屈你了,我也不想让你替我受罚,但是嘉嵘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最看重的,害得你流产了,真是对不住。”
她步步逼近,沈菀霜再也不想忍,她抬起手掌,还没落下,陈文燕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捂着脸踉跄着摔在地上。
沈菀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冲过来的陆嘉峥撞到一边,膝盖重重的撞在一旁茶几的尖角处,疼得她几乎发不出声音。
“孩子没事吧?”陆嘉峥的紧张担忧毫不掩饰。
陈文燕依偎进他怀中,陆嘉峥小心地抱着她进了卧室,他温柔又仔细地检查陈文燕有没有受伤。
沈菀霜眼底发酸,低着头强撑起来一瘸一拐进了房间,裤腿掀开,膝盖上一大块红肿。
她像是撑到了极限,膝盖上的痛一直蔓延到心脏,她再也忍不住地落下眼泪。
晚饭期间,陆母一反常态,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到碗里,沈菀霜还没说话,她已经笑着开口。
“你一个女人家,老二去了,你也没地方去了,你干脆就留在家里,给老二留点香火。”
沈菀霜蓦的看向陆嘉峥,他被她盯着,沉默了片刻才道:“妈的提议我同意,二弟不在,我理应替他照顾好你......”
沈菀霜嘭的放下碗筷,视线扫过这三人,只有陈文燕眼里不情不愿,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陆嘉峥没有死,可每个人都在把她蒙在鼓里当成傻子。
沈菀霜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嘉峥。
“我的丈夫叫陆嘉峥,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他死了,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陆嘉峥眼角抽了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沈菀霜已经进了屋,他只能呆呆地站着,看着她关上门。
深夜,沈菀霜又清点了一遍要带走的种子和书本,还有七天,她就要离开了。
刚关了灯躺下,门口就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正想要开灯看看,就被一人紧紧抱住压在床上。
陆嘉峥满身酒气,黑暗中他一言不发,胡乱地吻着怀里的人。
沈菀霜挣扎着躲避,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却被他箍住双手举过头顶,换来他更加激烈的亲吻。
“我很快就能回来了......菀霜......再等等我......”陆嘉峥的话从两人唇间溢出来。
沈菀霜顿了顿,一口咬在他唇上,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陆嘉峥却更猛烈地回咬一口,直到摸到沈菀霜的眼泪,他的动作才渐渐停住了。
“原谅我菀霜......我么想到......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埋在她锁骨处,滚烫的眼泪滴下,沈菀霜重重抬腿,狠狠掀开了他。
“大哥,你走错房间了。”
灯光下,陆嘉峥脸上的狼狈无处能藏,他紧盯着沈菀霜,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那个曾经中弹的伤痕。
隔壁的陈文燕闻声过来,目光落在陆嘉峥唇上的血迹上,又看向沈菀霜脖子上的痕迹。
她垂着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将他衣领整理好,轻轻地扶起他。
“嘉嵘,你喝多了,走错房间了。”
两人离开后,沈菀霜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一夜没有睡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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