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卷着香樟树的气息，漫过青藤覆盖的围墙，
溜进明德中学的校门。林溪拖着半旧的行李箱，轮子碾过铺满梧桐叶的石板路，
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和周围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混在一起。她微微低着头，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只眼睛，
视线落在行李箱拉杆上那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去年搬家时不小心磕到的，
像一道细小的印记，提醒着她又一次来到了陌生的地方。“高一（3）班……应该是这边吧？
”她对着手里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分班表，小声嘀咕了一句。
教学楼的走廊里挤满了人，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新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兴奋地讨论着新教室、新同学，偶尔有几个抱着作业本匆匆走过的高年级学长学姐，
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从容。林溪深吸了口气，攥紧了分班表，像一条试图融入鱼群的小鱼，
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梭。她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在这样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轻轻打鼓。就在她拐过一个转角，
试图看清前方教室门牌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力道不算重，
却让她手里的分班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溪连忙弯腰去捡，手指刚触到纸张的边缘，
另一只手也同时伸了过来。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手腕上戴着一块简单的黑色电子表。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林溪下意识地缩回手，抬头看去。撞了她的是个男生，个子很高，穿着和她一样的蓝白校服，
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胳膊。他的头发是利落的短发，
额角有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皮肤上。眼睛很亮，像盛着初秋的阳光，
带着一点歉意和……不易察觉的慌乱？“不好意思，我太急了，没看路。
”男生捡起地上的分班表，递还给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你没事吧？
”“没、没事。”林溪接过纸，指尖还有些发烫，她飞快地低下头，把分班表重新捏在手里，
声音细若蚊蚋。男生似乎还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喊他名字的声音：“陈屿！快点，
老班要开始点名了！”“来了！”陈屿应了一声，又转头对林溪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不好意思啊。”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跑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背影。林溪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微微发皱的分班表，
心跳好像比刚才更快了些。她低头看了看表上的名字，高一（3）班，林溪。原来，
他们是一个班的。她定了定神，朝着陈屿消失的方向走去。
教室门口的牌子清晰地写着“高一（3）班”，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喧闹声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林溪在门口停顿了几秒，目光扫过教室里的座位，
最后落在了靠窗的一个空位上。她走过去，放下行李箱，拉开椅子坐下。
窗外的香樟树长得枝繁叶茂，蝉鸣声不知疲倦地响着，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
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新来的？”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转过头，
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我叫孟萌，你呢？”“林溪。”她小声回答。“林溪，很好听的名字。
”孟萌眨了眨眼，“我看你刚才好像和陈屿撞到了？他就是咱们班的，人挺好的，
就是有时候有点冒失。”林溪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蝉鸣依旧聒噪，
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个陌生的教室，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适应了。讲台上，
班主任拿着点名册走了进来，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好了，同学们，
欢迎来到高一（3）班。”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我们先来点个名，
点到的同学喊一声‘到’。”“陈屿。”“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
林溪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陈屿看过来的目光。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又弯了弯嘴角，
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林溪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
耳朵却悄悄红了。窗外的蝉鸣，好像更响亮了些。这个夏天，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粉笔灰里的字迹开学第一周总像是被按了快进键，课程表排得满满当当，
陌生的课本散发着油墨味，老师在讲台上语速飞快地介绍着新学期的计划，
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像一层薄薄的雪。林溪渐渐摸清了教室的节奏。孟萌是个话痨，
间十分钟里挤出时间跟她聊遍学校的八卦——比如三楼楼梯口那棵老槐树据说有几十年历史，
比如隔壁（2）班的数学老师讲课总爱跑题，再比如陈屿是体育生，篮球打得尤其好。
“你看，就是那个篮球场，”孟萌下课的时候会扒着窗户往外指，
“下午放学经常有男生在那儿打球，陈屿几乎每次都在，三分球准得离谱。
”林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篮球架孤零零地立在夕阳里，
空荡荡的球场还没迎来傍晚的喧闹。她其实没怎么见过陈屿打球，除了那次转角的碰撞，
他们似乎再没说过话。他坐在斜前方第三排，上课的时候偶尔会转笔，阳光照在他侧脸上，
能看到清晰的下颌线。周五的数学课是最后一节，窗外的蝉鸣已经弱了些，
夕阳把教室染成暖融融的橘色。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函数题，林溪听得有些走神，
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这道题，有没有同学想上来解一下？”老师转过身，
目光扫过全班。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多数人都低着头，假装研究课本。林溪也赶紧低下头，
手指***笔帽。她的数学不算差，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解题，光是想想就让她手心冒汗。
“陈屿，你来吧。”老师点了名。斜前方的座位动了动，陈屿站起身，
拿起一支粉笔走上讲台。他站在黑板前，略一思索，便开始下笔。
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他的字迹算不上工整，
带着点少年人的潦草，却意外地有力道。林溪的目光落在他握着粉笔的手上，
还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灵活地在黑板上演算。阳光透过窗户，
给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扬起的粉笔灰，都像是在发光。“思路很清晰，
步骤也没问题。”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大家都看明白了吗？”底下稀稀拉拉地应了几声。
陈屿放下粉笔，转身往座位走，经过林溪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林溪正看得有些出神，
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里。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
像是看穿了她刚才的走神。林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课本，
心脏却“咚咚”地跳个不停。直到他回到座位，她才偷偷抬起眼，
看向黑板上那道题的解题过程。末尾处，他似乎不小心多画了一笔，像个小小的勾，
藏在密密麻麻的公式里，不太起眼，却莫名地让人印象深刻。下课铃响起时，
老师布置了周末作业，是一张数学试卷。林溪把试卷塞进书包，正准备收拾东西，
孟萌凑过来说：“完了完了，最后一道大题我肯定不会做，林溪，你数学好，
周末能不能……”话没说完，一张纸条突然从前面传了过来，正好落在林溪的桌子上。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前面，陈屿的背影对着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纸条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边缘有些毛糙，
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字：“最后一道题的辅助线，画在AB中点和C点的连线上试试。
”字迹和黑板上的一样，带着点潦草的力道。林溪捏着那张纸条，指尖有些发烫。
她抬头看向陈屿，他正好也回过头，对上她的目光，挑了下眉，然后背着书包起身，
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教室。“哎？那是什么？”孟萌好奇地凑过来。“没、没什么。
”林溪连忙把纸条叠好，塞进笔袋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落在桌面上。她看着书包里那张数学试卷，突然觉得，周末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走出教学楼时，篮球场已经热闹起来。拍球声、欢呼声混杂在一起，陈屿穿着白色的球衣，
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阳光照在他身上，像一团移动的光。
他起跳、投篮，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入篮筐。场边响起一阵喝彩声。
陈屿落地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教学楼门口，正好看到站在那里的林溪。他愣了一下，
随即扬起手臂，朝着她的方向挥了挥，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连忙转过身，拉着还在张望的孟萌快步往前走，耳朵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你走那么快干嘛？”孟萌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哎，陈屿刚才是不是在跟你打招呼啊？
”“不是……你看错了。”林溪的声音细若蚊蚋，脚步却更快了。
身后的欢呼声和拍球声渐渐远去，可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第三章雨幕中的共伞九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周日傍晚，
林溪去书店买练习册，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回来的路上却被一场瓢泼大雨截在了半路。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细密的水花，很快就在柏油路上汇成了蜿蜒的小溪。
她抱着新买的习题册，缩在公交站台的避雨棚下，看着雨幕里模糊的车流，有些发愁。
书包侧袋里的折叠伞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大概是上周大扫除时落在教室了。
林溪踮脚往家的方向望了望，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可这雨势，跑回去怕是要淋成落汤鸡。
雨丝被风卷着斜斜打来，落在手臂上，带着微凉的湿意。她把习题册抱得更紧了些，
指尖无意识地***塑料包装的边缘。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她头顶，
遮住了斜飘过来的雨丝。林溪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陈屿站在身边。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几缕湿发贴在额角，手里握着伞柄，
伞面明显倾向她这边，自己的肩膀已经湿了一片。“这么巧？
”他的声音带着点被雨打湿的微哑，嘴角却扬着笑。“你……你也在这里？”林溪有些局促，
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让他把伞往自己那边移移，“你的伞……”“没事，
”陈屿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把伞又往她这边推了推，“刚打完球，往家走，就碰上雨了。
你呢？买资料？”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习题册上，林溪点点头，“嗯，
老师说这几本练习题不错。”“是挺不错的，我们班好多人都买了。”陈屿说着，
看了看天色，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你家在哪个方向？顺路的话，一起走？
”林溪报了小区的名字，没想到竟然和他住的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那太顺路了。
”陈屿笑了笑，侧身让她走在里面，“走吧。”两人并肩走进雨幕里。
黑色的伞面像一个小小的结界，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只留下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和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噼里啪啦”声。林溪抱着习题册，
刻意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却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像是阳光晒过的皂角混合着雨水的味道。沉默在蔓延，
林溪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脑子里却空空的。
倒是陈屿先开了口：“周六的数学作业，最后一道题做出来了吗？”“做出来了，
”林溪立刻点头，想起他递的那张纸条，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谢谢你的提示，
那个辅助线确实很关键。”“不用谢，”他笑了笑，“其实我一开始也卡了好久，
后来突然想到的。你数学好像挺好的？”“还好吧，不算特别好。
”林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已经很不错了，”陈屿挠了挠头，
语气里带着点真诚的羡慕，“我数学就不行，每次看到那些公式就头疼。
以后要是有不会的题，能不能……请教你？”“啊？可以啊。”林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太好了。”陈屿眼睛亮了亮，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说话间，就到了林溪住的小区门口。雨还在下，陈屿把她送到屋檐下。“谢谢你的伞。
”林溪站在遮雨的地方，抬头对他说。“不客气。”陈屿收起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
“快进去吧，别淋湿了。”“你也快点回家吧，你的衣服都湿了。
”林溪看着他湿了大半的肩膀，忍不住提醒道。“好。”陈屿应着，却没立刻走，
看着她抱着习题册走进楼道，才转身撑开伞，朝着马路对面的小区走去。林溪站在楼道口，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黑色的雨伞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像一朵移动的墨色花朵。
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干爽温暖，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
回到家，她把习题册放在桌上，才发现自己的书包侧面沾了一点湿痕，是刚才不小心蹭到的。
她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动作慢下来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在伞下，
两人的手臂似乎不经意间碰到过几次，像雨滴落在心湖，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温柔的声响。林溪坐在书桌前，翻开新买的习题册，
目光落在扉页空白处，鬼使神差地，拿起笔，轻轻画了一把小小的伞。
第四章自习课的纸条周一开始，班里的学习氛围明显浓了些。
各科老师都强调了月考的重要性，自习课上，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主旋律，
连最爱打闹的男生都收敛了许多，埋头在习题册里。林溪的数学笔记做得格外认真。
自从上次陈屿问过她题，她总下意识地在笔记本上把难点标得更清晰些，
想着万一他真的来问，能让他看得明白些。周三的晚自习，教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林溪正对着一道物理题皱眉，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她侧过头，
看到陈屿正朝她使眼色，手里捏着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讲台上的值班老师正低头看着教案，林溪心里一紧，飞快地接过纸条，藏进课本里，
假装继续做题。过了好一会儿，才偷偷翻开课本，展开纸条。
上面还是他那略显潦草的字迹：“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受力分析那块，
是不是应该先算摩擦力？”林溪拿起笔，在纸条空白处写下步骤：“先确定研究对象，
把重力分解，摩擦力是动摩擦还是静摩擦？题目里说‘匀速滑动’，所以是动摩擦，
用公式f=μN……”她写得仔细，连公式里的符号都标得清清楚楚，写完又折好，
趁着老师转身的空档，塞回给陈屿。他接过去，展开看了看，
抬头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颗星星。林溪心里有点甜，低下头，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接下来的自习课，纸条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通道。
“英语单词‘ambulance’怎么记？总忘。”“发音像‘俺不能死’，
所以要叫救护车（ambulance），是不是好记点？
”林溪想起以前看过的谐音记忆法，赶紧写上去。陈屿看到这条，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
肩膀却忍不住一抽一抽的。林溪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声点，自己却也憋不住笑，
赶紧低头假装看书，耳根却悄悄红了。“数学卷子第三页，选择题第五题，你选的B还是C？
”“B。用排除法，C选项的函数图像不对，定义域有问题。”一来二去，
一张小小的纸条写得密密麻麻。下课铃响时，陈屿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笔袋里。
林溪看到他这个动作，心里莫名地有些欢喜。“谢了啊，”他收拾书包的时候，
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你写的步骤比老师讲的还清楚。”“真的吗？”林溪有点不好意思，
“可能是我写得慢，想得细一点。”“反正就是很厉害。”陈屿笑得坦荡，“周末有空吗？
我请你喝奶茶吧，就当谢礼。”林溪愣了一下，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她还没来得及回答，
孟萌就背着书包凑了过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没什么，”陈屿笑着挠挠头，
“跟林溪请教题呢，说请她喝奶茶。”“哦——”孟萌拖长了调子，挤眉弄眼地看着林溪，
“那我能蹭一杯吗？”“当然能，”陈屿爽快地答应，“一起呗，热闹。
”林溪看着孟萌狡黠的笑，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忽然松了些，她点点头：“好啊。
”走出教学楼，夜色已经浓了。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三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并排走着，聊着明天的考试重点，偶尔拌两句嘴，
笑声在安静的街道上荡开。林溪走在中间，左边是叽叽喳喳的孟萌，
右边是偶尔插句话的陈屿。晚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屿，
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还带着笑。她忽然觉得，这场即将到来的月考，
好像也没那么让人紧张了。第五章图书馆的光斑月考结束后的那个周末，阳光格外慷慨。
林溪抱着一摞错题本去学校图书馆，刚推开玻璃门，
就看到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屿正趴在桌子上，侧脸贴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
似乎睡着了。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他身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
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带着额前那缕总也不肯服帖的头发，
都染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边。林溪放轻脚步走过去，
看到他练习册上画着好几个歪歪扭扭的问号，旁边还潦草地写着“这题有毒”。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轻轻把自己的书放在桌上。大概是动静惊动了他，陈屿猛地抬起头，
眼神还有点迷糊，看到是林溪，才慢慢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你来了。
”“嗯，”林溪坐下，“看你好像困了。”“昨晚看球到太晚了，”他打了个哈欠，
“谁知道今天做题脑子像糊了浆糊，一道都转不过来。”林溪拿起他的练习册，
翻到那道被标了“有毒”的题：“是这道立体几何吗？其实不难，你看，
辅助线应该这样画……”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示意图，指尖偶尔会碰到桌面，
发出轻微的声响。陈屿凑过来看，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林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
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很干净。“这里，”他忽然指着图上的一个点，
“为什么要连接这个顶点？”他的气息拂过林溪的耳畔，带着点温热的感觉。她心里一跳，
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清了清嗓子：“因为要构造直角三角形，
这样就能用勾股定理算棱长了……”讲着讲着，她渐渐投入进去，声音也平稳下来。
陈屿听得认真，偶尔插一两句话，阳光在两人的书页上慢慢移动，像个安静的计时器。
中途林溪去接水，回来时看到陈屿正拿着她放在桌上的错题本翻看，
手指轻轻点着她写的批注。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眼睛亮亮的：“你这错题本做得也太整齐了吧？比我们班学习委员的还像样。
”“就是随便写写。”林溪把水杯放在他手边，“你要是想看，借你拿去复印？
”“真的可以吗？”陈屿眼睛更亮了，“那太好了，省得我自己瞎琢磨。”临近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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