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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夏夜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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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香樟树下的转校生四月的风裹着香樟树的甜香闯进教室,

林晚星正低头给速写本补页——刚才画到江叙的发梢时,炭笔断了,留下道突兀的痕迹。

后桌突然戳她后背,声音压得极低:“快看,转校生来了!”她抬头的瞬间,

刚好撞进双沉得像春夜潭水的眼睛,心跳漏了半拍。男生背着洗得变形的双肩包站在讲台前,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江叙,从今天起你就是3班的一员了,就坐林晚星旁边吧,

她是咱们班的‘暖心小管家’,有问题尽管问她。”林晚星连忙把速写本塞进桌洞,

扯出个标准的笑脸——这是她练了无数次的表情,用来掩盖所有不自在。

她往旁边挪了挪凳子,凳脚蹭过地面,发出轻响。江叙放下变形的双肩包,

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拉开椅子坐下时,全程没看她,径直把胳膊搭在桌上,

脑袋埋进臂弯。校服领口蹭过她的课桌边缘,带来一缕极淡的消毒水味,

混着少年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和教室里的粉笔灰味格格不入。第一节课是数学,

林晚星盯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余光却总往同桌那边飘。他的头发有些长,碎发遮住眉毛,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发梢,浮起层浅金色的绒光。早自习时听后排女生说,

转校生是“被市重点劝退的问题学生”,林晚星却下意识摇头——他手腕上的红绳磨得发亮,

指节修长干净,怎么看都不像顽劣的孩子。那份莫名的心疼,像颗糖掉进温水里,

悄无声息地化了。下课铃响时,林晚星捏着笔袋里那支全新的黑色水笔,指尖沁出细汗。

犹豫了三次,才轻轻把笔推到他桌前,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那个……我笔买多了,

给你用吧。”江叙的肩膀动了动,没抬头,也没接。林晚星的指尖温度顺着笔杆往下掉,

脸颊轰地烧起来——她早该想到的,他怎么会要她的东西。正慌慌张张要收回手,

少年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桌洞露出的速写本边角,

炭笔勾勒的香樟枝桠露了点尖:“画的?”她吓得差点把笔摔在地上,手忙脚乱捂住桌洞,

声音都发颤:“没、没有,随便涂的,不好看。”他的眼睛太亮了,

像能看穿她藏在阳光面具下的窘迫——那些画得小心翼翼的侧影,那些不敢说的心事,

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她总觉得自己的画太幼稚,就像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温柔一样。

江叙没再追问,重新伏下身,只是在她收回手的瞬间,指尖擦过笔身,

悄悄把笔拨到了自己桌角。林晚星低头时,看见他攥着笔的指节泛白,

指甲缝里沾着点洗不掉的墨渍——想来是常年刷题留下的痕迹,和他冷硬的样子一点都不搭。

晚自习时,林晚星卡在道解析几何题里,咬着笔杆皱眉,连额前的碎发都跟着皱起来。忽然,

张折成小方块的草稿纸轻轻落在她习题册上,展开后,工整的字迹把步骤列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步的括号里,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和他本人一样,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她转头看江叙,他正盯着窗外,香樟树的影子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把草稿纸夹进速写本,指尖碰到纸页时,

像触到了团初春的阳光,暖得人鼻尖发酸。下晚自习的**响时,林晚星收拾东西,

手伸进桌洞就碰到个温热的硬物——是盒温牛奶,吸管已经插好,包装上印着她常喝的牌子。

江叙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步伐很快,手腕上的红绳在路灯下晃出细碎的光。

她抱着牛奶追出去,在香樟树下喊住他:“江叙!牛奶是你放的吗?”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声音裹在风里,轻得像香樟树叶的沙沙声:“喝了好睡觉。”风卷着片叶子落在他肩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昨晚打了七次哈欠,最后一次差点撞在桌角上。”林晚星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拐角,手里的牛奶还冒着热气。她低头喝了口,

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连带着刚才刷题的疲惫都散了。那页画着解题步骤的草稿纸,

被她小心翼翼折成颗星星,放进了速写本的夹层里——那是她和他之间,第一个秘密。

第二章桌洞里的秘密成为同桌的第三个星期,

林晚星摸清了江叙的所有习惯:早上七点零五分准时进教室,早读时会趁老师转身,

偷偷看窗外电线上停着的麻雀;中午只买份素菜配米饭,坐在食堂最角落的位置,

吃饭时会把菜里的肉挑出来,大概是不爱吃;晚自习前会伏桌睡十分钟,眉头总皱着,

像在做什么让人心疼的梦。她开始变着法儿对他好,每一次示好都裹着“顺便”的外衣,

生怕被戳穿那点小心翼翼的喜欢。知道他不买早餐,就每天多带个肉包,说“我妈煮多了,

不吃浪费”;他的笔芯用完了,她就把自己囤的笔芯拆成单个,

趁他出去接水时放进他笔袋;美术课上画了幅香樟树的素描,特意选了他喜欢的浅灰色炭笔,

趁他伏桌睡觉时夹进他的语文书里,

夹在《荷塘月色》那页——她记得他说过母亲喜欢画荷花。第一次得到明确回应,

是在期中考试后。林晚星的数学卷又没及格,红色的“58”像道刺,

她抱着试卷蹲在操场看台下哭,眼泪砸在卷面上,把红叉晕成一朵朵模糊的花。忽然,

双穿白色球鞋的脚停在她面前,带着点泥土的气息,

递来张叠得整齐的纸巾——是他常用的那种,糙糙的,吸汗。她抬头,江叙站在逆光里,

手里攥着本习题册,封皮被翻得卷了边。“哭什么,”他声音比平时软些,“这些题我教你,

下次考到八十给你买牛奶。”那天下午,他们在看台下待了两个小时,他讲题时语速很慢,

会把复杂的步骤拆成小块,讲完一道就问“这里懂了吗”,阳光穿过看台的缝隙,

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星听着听着就走神,偷偷数他的睫毛,刚数到第七根,

就被他用笔杆敲了敲额头:“走神?再走神下次不教了。”指尖的力度很轻,

带着点刻意的收敛。从那以后,江叙开始主动和她说话。早上会提醒她“今天有雨,带伞”,

顺便把自己的伞放在她桌角——那把伞很大,足够遮两个人;她画画时,他会凑过来看,

手指点着画纸说“香樟树的枝桠画得太直了,风一吹会弯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

带着点薄荷糖的清凉;她熬夜刷题时,他会把自己的保温杯推过来,里面是温好的蜂蜜水,

说“喝了不困”。林晚星的速写本里,

江叙的侧影越来越多:伏桌睡觉的、盯着窗外发呆的、低头讲题的,

每一页的角落都画着根小小的红绳,像个专属标记。她开始最期待晚自习。教室停电的那天,

全班都在起哄,林晚星摸出手机想开手电筒,刚点亮就被江叙按住了手。“别开,

”他凑到她耳边说,声音压得极低,“巡楼老师看见要没收。”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尖,

她的脸瞬间烧起来。他从书包里掏出根蜡烛,是医院门口买的那种白蜡烛,

点燃后放在两人中间,火焰的影子在他脸上跳动。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说:“我妈也喜欢画画,她画的荷花特别好看,比课本上的还美。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攥紧了速写本的边角,刚想问“阿姨现在还画吗”,

就听见他补充道:“她住院了,在对面的附属医院,肺不好。”蜡烛的光映着他眼底的红,

像藏着没说出口的委屈。她忽然想起他每天晚自习都提前十分钟离开,

想起他校服上偶尔沾着的消毒水味,连忙转移话题,

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那等阿姨好起来,我画幅荷花送她好不好?就画在宣纸上,

用朱砂勾边。”江叙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像被风吹开的花。他没说话,

只是把蜡烛往她那边推了推,让光更多地落在她的速写本上——他看见她画的荷花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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