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先休了这个恋爱脑“公主,您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耳边是侍女***哭腔的惊喜呼喊,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和熟悉的龙涎香气。
昭宁安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明***的帐幔,绣着繁复的凤凰戏牡丹图样。
她怔怔地抬起手,那是一只白皙纤细、毫无瑕疵的手,
不是那只在冷宫地牢里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断手。她……重生了?“宁安,你终于醒了。
”一个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昭宁安僵硬地转过头,
看到了那张她恨之入骨的脸。她的驸马,沈聿。他依旧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
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垮垮地束着,面如冠玉,眼若星辰。此刻,
那双总是盛满爱意的眸子正担忧地看着她,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温好的汤药。“来,
我扶你起来,先把药喝了。这是我守了三个时辰,亲自给你熬的,一点都不苦。
”沈聿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夏王朝覆灭,父皇被俘,皇兄战死。
她这个最受宠爱的长公主,被敌国大将穆王当作战利品,百般羞辱。而她的驸马,
这个除了吟诗作画、为她洗手作羹汤外一无是处的男人,在她被掳走的那一刻,
竟懦弱地跪在地上,抱着穆王的大腿,哭着求他放过自己。“王爷,您带走我吧,
我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求您放过公主……”那卑微懦弱的模样,成了昭宁安永世的噩梦。
最终,他在她面前被一刀砍下头颅。而她,也在无尽的折磨后,含恨而终。她恨!
恨敌人的残忍,恨自己的天真,更恨这个***为力、只会用爱意将她包裹,
却给不了她任何实际庇护的废物驸马!如果她的驸马是镇国大将军,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甚至是任何一个有点实权的世家子弟,她何至于落到那般田地!“滚!”昭宁安猛地抬手,
狠狠打翻了沈聿手中的药碗。“啪”的一声脆响,褐色的汤药溅了沈聿一身,
滚烫的药汁淋在他手背上,瞬间烫起一片红痕。沈聿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一向对他温和的公主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他没有管自己的手,
反而紧张地查看昭宁安有没有被溅到。“宁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看着他那副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恋爱脑”模样,昭宁安只觉得一阵反胃。够了,
真的够了!上一世,她就是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迷惑,以为拥有了全天下最好的爱情。
结果呢?国破家亡,鸳鸯冢里枯骨两双。重活一世,她绝不要再重蹈覆辙!她要的,
是能护她周全、能保大夏江山的铁腕与权势!而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沈聿。
”昭宁安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眼神冷得像冰,“我们和离。
”沈聿脸上的担忧和宠溺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宁安……你,
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没有开玩笑。”昭宁安一字一顿,
眼神决绝,“你,配不上我。大夏的长公主,
不需要一个只会围着灶台和花园打转的废物驸马。我要向父皇请旨,即刻和离!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这次落水,正是前世悲剧的开端。一个月后,北境蛮族来犯,
朝中无人能敌。前世,正是因为这一战的惨败,导致国力大损,才给了邻国景朝可乘之机。
而景朝的领兵之人,正是那个将她视作战利品的穆王,慕容修。这一世,她要改变这一切。
第一步,就是休了这个百无一用的沈聿。然后,她要去求父皇,
让她亲自去请那位据说已经归隐的少年战神“苍狼”出山。只要能请动苍狼,北境之危可解,
大夏的国运就能改写!至于沈聿……他这样的人,离开她,或许还能找个普通女子,
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这也算是她对他最后的仁慈。“为什么?”沈聿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昭宁安的手,却被她嫌恶地躲开。“宁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他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哀求。昭宁安看着他这副样子,
心中最后一点不忍也消失殆尽。一个男人,动不动就红眼眶,成何体统!“你没错。
”昭宁安冷笑一声,“你最大的错,就是太爱我,爱到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忘了自己身为驸马的责任。沈聿,我不需要你的爱,我需要的是权势,是倚仗,
是能在我身后撑起一片天的臂膀!这些,你给得起吗?”她转身,不再看他,
决绝地走向殿外。“来人!备驾!本公主要去紫宸殿面见父皇!”她要和离!立刻!马上!
沈聿僵在原地,看着昭宁安决绝的背影,手背上被烫伤的皮肤**辣地疼。他缓缓低下头,
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与他温润气质截然不同的凛冽寒光。他慢慢地,极慢地,
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一片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指尖,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落在另一块碎片上。他看着那滴血,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和离?
他轻声呢喃,声音低沉而危险。“宁安,我这一生,唯一的生路就是你。
”“想离开我……除非我死。”第二章陛下,他只会给公主丢人紫宸殿内,熏香袅袅。
大夏皇帝赵恒正为北境的军报头疼,一抬头,
就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昭宁安面色不善地闯了进来。“宁安?你不是落水受了风寒,
怎么不好好歇着?”赵恒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关切地问。昭宁安跪倒在地,
掷地有声:“儿臣请父皇下旨,准许儿臣与驸马沈聿,和离!”“胡闹!”赵恒眉头紧锁,
“你好端端的,提什么和离?沈聿那孩子对你如何,满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简直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父皇!
”昭宁安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儿臣是您最宠爱的长公主,是大夏的凤凰!可沈聿呢?
他除了会给儿臣画眉梳头,熬汤做饭,还会什么?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不成武不就!
儿臣每次带他出去,都要被其他皇姐皇妹耻笑!”“她们笑儿臣找了个只会伺候人的玩意儿!
父皇,这丢的不是儿臣一个人的脸,是整个皇室的脸!”赵恒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初这门婚事,还是昭宁安自己求来的。三年前,沈聿以状元之才名动京城,在琼林宴上,
昭宁安对他一见钟情。回来后又是撒娇又是绝食,非他不嫁。赵恒拗不过她,
又见沈聿确实才貌双全、性情温和,便点了这门亲。谁能想到,成婚之后,
这沈状元竟像是变了个人。辞去了翰林院的官职,整日待在公主府,研究菜谱和花草,
把一腔才学全都用在了怎么讨好公主身上,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朝中不少御史都上过折子,说驸马沈聿不思进取,有辱斯文。但每次赵恒想敲打一下沈聿,
昭宁安都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说驸马是她的,她就喜欢驸马这样。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父皇,以前是儿臣不懂事。”昭宁安仿佛看穿了赵恒的想法,声音沉痛,“但这次落水,
儿臣想了很多。身为皇室公主,享受了万民供养,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儿臣的婚姻,
不该只为了***雪月,更该为我大夏的江山社稷考虑!”她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让赵恒愣了一下。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你想如何?”赵恒的语气缓和了些。
昭宁安眼中精光一闪:“父皇,儿臣听闻北境战事吃紧,朝中竟无将可派。儿臣斗胆,
想与沈聿和离后,请父皇为儿臣择一位能领兵出征的英雄为婿!以我长公主之名,为我大夏,
再添一员猛将!”这话说得,让赵恒都有些动容了。他沉吟片刻,
叹了口气:“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这和离之事,非同儿戏。沈聿并无过错,无故休弃,
恐遭天下文人非议啊。”就在这时,殿外太监通报:“启禀陛下,驸马爷在殿外求见。
”昭宁安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来哭着求她不要抛弃他吗?真是丢人现眼!“让他进来。
”赵恒揉了揉眉心。沈聿缓步走进大殿,依旧是那身白衣,只是身上沾染了药渍,
看起来有些狼狈。他一进来,先是深深地看了昭宁...安一眼,那眼神里的受伤和眷恋,
仿佛一把钝刀,在割着人心。随即,他对着赵恒跪下,声音清朗:“儿臣沈聿,参见父皇。
”“你来得正好。”赵恒沉着脸,“宁安要与你和离,你怎么说?”所有人都以为,
沈聿会痛哭流涕,会百般辩解,会抱着皇帝的大腿求他做主。就连昭宁安,
也准备好了一肚子嘲讽的话。然而,沈聿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哀求,
反而是一种出人意料的平静。“父皇,公主金枝玉叶,下嫁于臣,是臣三生有幸。
如今公主既觉得臣配不上她,要与臣和离,臣……无话可说。”他顿了顿,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只是,臣与公主成婚三载,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更未犯下七出之条。若公主执意如此,臣只有一个请求。”“说。”赵恒道。
沈聿的目光再次投向昭宁安,那目光深沉如海。“臣自知***,手无缚鸡之力。
但公主说得对,身为驸马,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臣听闻北境战事紧急,
朝廷正为此事烦忧。”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臣**,前往北境前线,
为大军筹措粮草,以尽绵薄之力!若臣能活着回来,还请父皇和公主……再给臣一个机会。
若臣不幸……马革裹尸,那这封和离书,便由公主随时写下,臣绝无怨言。”这话一出,
满殿皆惊。昭宁安猛地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去北境前线?
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沈聿?那个弱不禁风,吹阵风都要咳嗽两声的沈聿?他去前线干什么?
给蛮族送人头吗?这不是去分忧,这分明是去送死!赵恒也愣住了,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文弱的女婿,怀疑自己听错了。“沈聿,你可知军中之苦?
北境冰天雪地,粮草押运更是九死一生!你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读书人,去做这个?
”沈聿挺直了脊梁,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上,竟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臣知道。
但臣更知道,若不能为公主分忧,为陛下分忧,臣活着也与死了无异。”“公主嫌弃臣***,
那臣,便去做一件大丈夫该做的事,证明给公主看!”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昭宁安,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宁安,等我回来。”昭宁安彻底懵了。这算什么?以退为进?
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她吗?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证明他的“爱”?荒唐!可笑!“好!
”不等昭宁安反应,赵恒却一拍龙椅,站了起来。他被沈聿这番话激起了几分豪情。
不管沈聿是不是一时冲动,这份血性,总算让他看起来像个男人了!“朕准了!
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朕封你为督粮官,即日启程,随军奔赴北境!你若真能办成此事,
朕亲自为你和公主做主!谁再敢提和离二字,朕绝不轻饶!”昭宁安如遭雷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本想借着北境战事逼迫父皇同意和离,
好让她有机会去寻找真正的强者。结果,这个废物驸马,竟然主动请缨去了前线?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给她打造一个深情的人设,让她背上一个逼死亲夫的恶名吗?好,
好得很!昭宁安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沈聿那张“为爱牺牲”的悲壮脸庞,心中冷笑连连。
去吧,去送死吧!她倒要看看,他这个恋爱脑,在残酷的战场上能活几天!等他的死讯传来,
她就彻底自由了!第三章驸马爷的“神仙”操作三日后,公主府门口,
出征的队伍整装待发。沈聿依旧是一身白衣,外面罩着一件并不怎么厚实的狐裘披风,
看起来不像奔赴战场的督粮官,反倒像个去郊外踏雪寻梅的富家公子。昭宁安站在台阶上,
冷眼看着他。这三天,他没有再来纠缠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行装,
甚至还抽空把她院子里的几盆兰花都打理了一遍,写下了详细的养护方法,交给了侍女。
这副从容赴死的模样,让她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公主,天冷,回去吧。”沈聿抬头,
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仿佛此去并非九死一生的战场,只是短暂的别离。“沈聿,
本宫最后劝你一句。”昭宁安声音冰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去跟父皇说你病了,去不了,
没人会笑话你。总比把命丢在北境强。”沈聿的笑容淡了些,他摇摇头:“宁安,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说过,要证明给你看。”他翻身上马,动作……有些笨拙,
甚至差点滑下来,引得旁边几个将士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昭-宁安脸上一热,
只觉得更加丢脸。看,这就是她的驸马!连马都上不好!“出发!”领队的将军高喝一声,
队伍缓缓开动。沈聿骑在马上,又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昭宁安别过头,心中冷哼。别想用这种眼神博取我的同情,没用!她转身回府,
将那个白色的身影彻底抛在脑后。……北上的路途,比沈聿想象的还要艰难。寒风如刀,
大雪纷飞。一同押运粮草的副将叫王猛,是个粗人,一脸络腮胡,看沈聿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一个细皮嫩肉,看着比姑娘还俊俏的读书人,来当督粮官?陛下脑子被门夹了吗?“驸马爷,
”王猛粗声粗气地喊道,“您要是冷了就去马车里待着,这儿风大,别把您给吹坏了,
我们可担待不起。”这话里的嘲讽,谁都听得出来。沈聿却只是笑了笑,
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王将军辛苦了,吃块点心暖暖身子。
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公主最喜欢吃。”又提公主!王猛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桂花糕做得精致小巧,香气扑鼻。他随手掰了一块扔进嘴里,
眼睛猛地一亮。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比京城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做的还好吃!“咳,
算你有心了。”王猛含糊不清地说道,把剩下的一大半都塞进了自己怀里。接下来的几天,
沈聿的“神仙”操作,让整个粮草营的人都大跌眼镜。他不像个官员,倒像个随军的厨子。
天冷了,他不知从哪弄来些干姜和红糖,给大家熬姜汤驱寒。将士们的干粮又干又硬,
他便教火头军用雪水和面,混上肉干和野菜,烙成香喷喷的肉饼。有士兵生了冻疮,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亲自给人涂抹,那药膏效果极好,不出两日,冻疮就好了大半。
他甚至还会在休息时,拿出纸笔,帮不识字的士兵给家里写信。一来二去,整个队伍里的人,
对这位“废物驸马”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还是觉得他文文弱弱,不像个干大事的,但至少,
他人不坏,还挺会照顾人。王猛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只是心里依旧嘀嘀咕,这驸马爷,
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开善堂的?这天,大军行至一处名为“鹰愁涧”的峡谷。
两侧是高耸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是通往北境要塞“朔方城”的必经之路。
王猛看着地图,眉头紧锁。“这地方,最容易中埋伏。必须派探子先行查探。”就在这时,
一直安安静静骑在马上的沈聿突然开口了。“王将军,不必了。”王猛一愣:“什么不必了?
”沈聿指了指峡谷上方,温和地笑道:“我说,不用派探子了。上面没有人。
”王-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悬崖上白雪皑皑,除了几只盘旋的乌鸦,什么都没有。
“驸马爷,您怎么知道上面没人?您这眼睛是千里眼不成?”王猛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千里眼。”沈聿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您看,这雪下了三天,
若有人埋伏在上面,必定会留下痕迹。可两边的崖顶积雪平整,毫无踩踏的迹象。
”“那万一是他们伪装得好呢?”另一个军官反驳道。沈聿笑了笑,
又指向那些乌鸦:“各位请看那些乌鸦。此地名为鹰愁涧,老鹰都不愿来,可见没什么活物。
这些乌鸦在此盘旋,说明附近没有大量生人活动的气息惊扰它们。若有几百上千人埋伏,
它们早就飞走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而且,
这峡谷通风,若有埋伏,我们走到这里,应该能到到人味、马粪味,
甚至他们身上武器的铁锈味。可现在,风里只有雪的味道。”“这……”一番话,
说得在场所有将领都愣住了。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老手,
却从未想过可以从这些细枝末节来判断敌情。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王猛将信将疑:“驸马爷,您……您怎么懂这些?”沈聿腼腆一笑,
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哦,我以前喜欢看一些杂书,上面看到的。
什么《观鸟指南》、《气味辨别法》之类的……让各位见笑了。”杂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王猛嘴角抽了抽,但沈聿的分析又让他无法反驳。他犹豫再三,
一咬牙:“好!就信驸马爷一次!全军加速,通过鹰愁涧!”大军提心吊胆地进入峡谷,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走出峡谷,也没有遇到任何伏兵。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猛看向沈聿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敬佩。这小白脸驸马,懂得还真多!
虽然都是些旁门左道,但关键时刻,还真管用!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他们通过峡谷半个时辰后,一支近千人的蛮族骑兵,从另一条小路匆匆赶到鹰愁涧的崖顶。
为首的蛮族将领看着空无一人的峡谷,勃然动怒。“怎么回事?大夏的粮草队呢?
探子不是说他们今天必过此地吗?”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过来:“将军,
我们……我们路上遇到雪崩,耽误了半个时辰……”“废物!”蛮族将领一脚将他踹翻,
“让他们给跑了!追!”而在队伍末尾,沈聿回头看了一眼鹰愁涧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他早上让伙夫营多烧了些热水,
让几个士兵泼在了蛮族必经的一处山坡上。这点水,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
会迅速结成一层薄冰,被新雪覆盖。人走上去没事,但大队骑兵快速通过,
就足以造成一场小规模的“雪崩”,耽误他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足够他的队伍,
走出死亡峡谷。他轻轻抚摸着马鞍上挂着的一个香囊,那是昭宁安亲手为他绣的,
里面装着她最喜欢的兰花花瓣。“宁安,你看,这些杂学,还是有点用的。”他低声笑道。
第四章公主,驸马爷他……封神了公主府内,昭宁安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沈聿走后,
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但事实是,整个公主府都仿佛失去了灵魂。
早上起来,再也没有人提前为她备好温度刚好的温水和柔软的毛巾。梳妆时,
再也没有人能不轻不重地为她画出最完美的远山黛。用膳时,桌上的菜肴虽然依旧精致,
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夜里起风了,也再没有人会在她睡着后,悄悄进来为她掖好被角。
这些都是下人可以做的事,但沈聿做起来,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体贴和自然。“公主,
您看这支步摇怎么样?是内务府新送来的。”侍女春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首饰盒。
昭宁安瞥了一眼,那步摇华美无比,但她却只觉得索然无味。“不戴。”她淡淡地说。
她想起沈聿曾经用最普通的白玉,亲手为她雕刻过一支兰花簪子。他说,
只有这样素净的簪子,才配得上她的气质。她当时嘴上嫌弃,心里却是欢喜的。那支簪子呢?
好像被她随手丢在哪个盒子里了。“公主,北境的战报来了!”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昭宁安精神一振,立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蛮族打了胜仗?”她心里隐秘地期待着,
或许……能听到沈聿的死讯。这样,她就彻底解脱了。
太监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回公主,是……是大捷!”“大捷?”昭宁安愣住了,
“怎么可能?李将军不是说朝中无将,此去凶多吉少吗?”“是……据说是新上任的督粮官,
沈……沈驸马,立了大功!”“你说什么?”昭宁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站起身,
一把夺过战报。战报上写得清清楚楚。大军行至鹰愁涧,
督粮官沈聿“碰巧”通过观察鸟兽和气味,识破了敌人的埋伏,让大军免于全军覆没之灾。
大军抵达朔方城前,遭遇暴风雪,迷失方向。又是督粮官沈聿,
“碰巧”记得一本古籍上记载的星象辨位法,在风雪中为大军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按时抵达朔方城,解了城中断粮之危。蛮族大军久攻朔方城不下,粮草耗尽,准备撤退。
还是督粮官沈聿,在巡视仓库时“不小心”打翻了火盆,点燃了堆积的湿柴。
那湿柴燃烧产生大量浓烟,被风吹向蛮族大营。蛮族以为是夏军放火烧山断他们后路,
军心大乱,仓皇撤退。李将军趁势追击,大破蛮军,斩首三千!战报的最后,
李将军用激动的笔触写道:“臣戎马半生,从未见过如此好运之人!驸马爷沈聿,
实乃我大夏福星!有他在,天命在我!”昭宁安拿着战报的手,微微颤抖。好运?
一次是好运,两次是巧合,三次呢?通过鸟兽气味识破埋伏?他一个京城长大的书生,
连鸽子和麻雀都分不清,他认识北地的乌鸦?星象辨位?他看过的书,她大多也看过,
怎么不记得有这种神奇的法术?失手打翻火盆?还能恰好点燃湿柴,恰好刮起顺风,
恰好吹到敌营?这哪里是好运!这分明是……神鬼莫测的手段!“他……他怎么会这些?
”昭宁安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印象里的沈聿,是一个温柔、体贴,
甚至有些软弱的男人。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如何让她开心。可战报里的沈聿,
却像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者!这两个形象,无论如何也无法重叠在一起。“公主,
外面都传疯了!”春桃激动地说道,“说驸马爷是文曲星下凡,不仅会吟诗作画,还懂天机,
能预测未来!现在京城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讲《驸马爷北境封神记》呢!
”昭宁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刚刚才信誓旦旦地跟父皇说,
沈聿是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废物。结果,这个“废物”一出门,就成了“福星”,
成了“神仙”?这简直是在抽她的脸!狠狠地抽!不,不可能!一定是巧合!全都是巧合!
他只是运气好而已!昭宁安死死攥着战报,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绝不相信,
那个被她鄙夷唾弃的男人,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一定是走了狗屎运!对,
一定是这样!……与此同时,远在北境朔方城的沈聿,正打着喷嚏。“阿嚏!”“驸马爷,
您可得保重龙体啊!”王猛现在对他殷勤得不得了,亲自给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熊皮大衣,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整个北境军民可都没福了!”现在,整个朔方城,
上至主将李将军,下到普通小兵,看沈聿的眼神都跟看神仙一样。这位驸马爷,
简直是行走的祥瑞!他今天说东边天气好,适合晒粮草,果然东边晴空万里。
他说西边可能有雨,最好加固营帐,果然半夜西边就下起了冰雹。他说某个士兵印堂发黑,
让他今天别出城,结果那天城外就发生了小规模的塌方。沈聿也很无奈。
他只是懂一点天文地理,会一点观人相面的皮毛,再加上一点点精于计算的逻辑推理而已。
比如晒粮草,他只是观察了云层流动的方向和速度。比如加固营帐,
他只是看到了远方天际线的颜色变化。比如那个士兵,他只是看到他眼底血丝密布,
精神不济,知道他大概率会出意外。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杂学”。
可在这些头脑简单的军人眼里,就成了“预知未来”的神技。“王将军言重了。
”沈聿苦笑着拉了拉身上的熊皮大衣,这玩意儿太重了,“我只是……运气好。
”“您就别谦虚了!”王猛一脸“我懂的”表情,“您这样的高人,都喜欢说自己是运气好。
驸马爷,您给我算算,我这辈子能不能娶上媳妇?”沈聿:“……”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他本来只是想略施小计,解决一些麻烦,好让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完成任务,
活着回去见他的公主。没想到,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自己搞成神棍了。这要是传回京城,
传到宁安耳朵里,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一想到昭宁安可能会更加讨厌自己,沈聿的心就沉了下去。他抬头望向南方的天空,
那里是京城的方向。“宁安,我做的这些,你会看到吗?
”“你会不会……对我有一点点改观?”第五章公主,
驸马他要娶北境第一美女北境大捷的消息传遍京城,沈聿的名字成了传奇。
曾经那个被世家子弟们当做笑柄的“恋爱脑”驸马,如今成了人人称颂的“护国福星”。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流传着他的神奇事迹。什么“观星象退敌千里”,
“闻花香识破奸计”,传得神乎其神。昭宁安每次出门,都能听到这些议论。
那些曾经嘲笑她的皇姐皇妹们,如今见到她,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呀,宁安妹妹,
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家驸马爷,那可是文曲星下凡,深藏不露啊!”“就是就是,
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可千万别跟我们计较。你家驸马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来可得让他给我们算算姻缘!”昭宁安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些人,前倨后恭,嘴脸变得比翻书还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聿。
那个她一心想要摆脱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最大的荣耀。
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和憋屈。她不想要这种荣耀!她想要的是自己去争取,
是靠她自己选择的强者来获得!而不是靠一个她鄙视的男人“施舍”!“公主,别气了。
她们就是一群墙头草。”回到公主府,春桃一边为她捶背,一边小声安慰道。
昭宁安烦躁地挥挥手:“我没生气。”她只是想不通,沈聿到底是什么人?
他那些神乎其神的事迹,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之前三年,
要伪装成一个***的废物?他图什么?难道……他是在下一盘大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昭宁安自己都觉得可笑。就凭他那个恋爱脑?能下什么大棋?最多也就是在棋盘上摆个心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昭宁安皱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宫女喘着气,
结结巴巴地说道:“外面……外面都在传,说……说北境主将李将军,要把他女儿,
号称‘北境第一美女’的李英男,许配给驸马爷!”“你说什么?!”昭宁安猛地站了起来,
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摔了。“奴婢没胡说啊!现在全京城都传遍了!”宫女急得快哭了,
“说李将军爱惜驸马爷的才华,觉得驸马爷跟您……感情不和,所以想把女儿嫁给他,
让他留在北境,永镇边疆!”“还说……还说驸马爷已经……已经答应了!”轰!
昭宁安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一片空白。沈聿……要娶别人?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
说离开她就活不下去的沈聿,要去娶那个什么“北境第一美女”?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一定是谣言!可是,无风不起浪。李将军确实有个女儿,以骁勇善战和美貌闻名北境。
而沈聿如今在北境声望如日中天,李将军会起爱才之心,想招他为婿,合情合理。那沈聿呢?
他会答应吗?他不是爱她爱到可以去死吗?怎么转眼就要娶别人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股莫名的怒火,从昭宁安的心底腾地烧了起来。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股火气从何而来。
是因为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可她自己正闹着要和离。
是因为他背叛了他“至死不渝”的誓言?可她明明鄙视他那廉价的爱。
“呵……”昭宁安突然冷笑一声,“好啊,好得很!”她本以为沈聿去北境是以死明志,
是一种愚蠢的深情。搞了半天,原来是去另觅高就,攀高枝去了!那个李将军的女儿,
想必比她这个长公-总更能给他带来实际的好处吧?毕竟人家手握兵权!
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他骗了她!他骗了所有人!“公主,您……您别急啊,
这事儿还没准呢。”春桃看着昭宁安铁青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备车!
”昭宁安猛地转身,眼神冰冷,“本宫要去一趟景王府!”春桃一愣:“去景王府做什么?
”景王,慕容修。邻国景朝的亲王,最近正作为使臣,在京城访问。此人年少成名,
在景朝军中威望极高,是景朝未来的储君热门人选。更重要的是,他生得俊美无俦,
风度翩翩,是京中无数贵女的梦中情人。也是昭宁安上一世,那个将她掠走,
百般折辱的仇人!但这一世,在昭宁安的计划里,慕容修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要利用他,制衡朝中势力,为自己寻找“苍狼”争取时间。她原本打算再等一等,
等和沈聿的事情彻底了结了,再去找慕容修。但现在,她等不了了!沈聿不是要娶别人,
证明他自己很有市场吗?好!那她就找一个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她要让沈聿看看,
她昭宁安,不是非他不可!离开他这个“福星”,她能找到更好的!她要让他后悔!
……景王府。慕容修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长公主殿下来了?
”他挥了挥手,让歌姬**都退下,整理了一下衣袍,亲自迎了出去。
“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慕容修笑得如沐春风。
昭宁安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暗藏野心的脸,心中一阵恶寒。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
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景王殿下客气了。本宫今日来,是想和王爷,
谈一笔交易。”她要让沈聿知道,她选择的男人,是景朝未来的王!而他,
就算成了北境的土皇帝,也只配给她提鞋!第六章他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京城关于沈聿要另娶的谣言,愈演愈烈。甚至有鼻子有眼地说,李将军已经备好了厚礼,
只等皇帝一道旨意,就要把女儿八抬大轿嫁入沈家,而沈聿将“入赘”北境李家,
从此成为北境的“守护神”。这些话像一根根刺,扎在昭宁安的心上。她一边告诉自己,
这正是她想要的,沈聿找到了下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离。可另一边,
胸口那股无名火却越烧越旺。凭什么?那个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可的男人,
凭什么这么快就变了心?难道他之前三年的深情,全都是装出来的?
她开始频繁地与景王慕容修接触。两人或是泛舟湖上,或是对弈品茶,在外人看来,
俨然一对璧人。昭宁安刻意将这些消息传扬出去,她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她昭宁安长公主,不愁嫁!她身边的追求者,是比沈聿优秀百倍的景国王爷!
慕容修也乐得配合。他对这位大夏长公主很感兴趣。她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
既有皇家贵女的骄傲,又有超乎年龄的冷静和狠厉。更重要的是,通过她,
可以接触到大夏的***。“公主似乎对令婿在北境的风光,并不在意?”一次对弈时,
慕容修状似无意地问道。昭宁安执黑子的手一顿,随即淡淡一笑:“良禽择木而栖。
他有更好的选择,本宫只会祝福他。”“哦?”慕容修落下一子,截断了她的大龙,
“可我怎么听说,公主的这位驸马,是个痴情种子。他的心里,除了公主,
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昭宁安的脸色冷了下来。“王爷说笑了。人心是会变的。
”她不想再谈论沈聿。每次提到这个名字,她都心烦意乱。为了转移注意力,
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寻找“苍狼”的事情上。苍狼,五年前横空出世的少年将军,
曾率三千轻骑,大破蛮族五万大军,一战封神。但那一战后,他便神秘消失,
有人说他战死了,有人说他归隐了。前世,直到大夏灭亡,苍狼也未再出现。这一世,
昭宁安坚信,只要找到他,大夏就有救。她利用皇家密探,查遍了所有五年前的军报和卷宗,
试图从中找出苍狼的蛛丝马迹。终于,在一个尘封的箱底,她找到了一份残缺的兵籍档案。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苍狼,姓名不详,籍贯不详。善用兵,尤擅奇谋。……貌极俊,白衣,
惯用一柄长枪,名曰‘龙胆’。”白衣?昭宁安的心猛地一跳。沈聿也总喜欢穿白衣。
不不不,不可能!京城喜欢穿白衣的读书人多了去了,这算什么线索?
而且沈聿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什么少年战神?她自嘲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竟然会把沈聿和苍狼联系在一起。她继续往下看,档案的最后,附着一张肖像。
由于年代久远,画像已经非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背影,
身姿挺拔,卓尔不凡。在背影的旁边,还有一行几乎快要看不清的小字。
“……其随身佩一香囊,绣有兰草,似为心爱之人所赠。”香囊?兰草?
昭宁安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她猛地冲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发疯似的翻找起来。终于,
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她找到了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白玉兰花簪,
和……一个她亲手绣的,绣着兰草的香囊。那是她刚和沈聿成婚时,绣了送给他的。后来,
她嫌弃这香囊手工粗糙,不许他再佩戴。他当时很失落,但还是乖乖收了起来。
她以为他早就扔了。可苍狼的档案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一个荒唐到让她浑身冰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不!昭宁安用力甩了甩头,
想要把这个想法甩出去。这一定是巧合!天底下绣兰草香囊的女子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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