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琴声响起，如行云流水，纯净得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
春丫无措地站在庭院中央，周围是无数看好戏的眼神。
她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背上撕 裂般的疼痛，试探着动起手脚，学着记忆中舞者的姿势摆动。
模糊的记忆中，母亲每天都会被人逼着上台跳舞，周围总是围着许许多多的看客，就像今天这样。
他们喜欢往台上扔碎银钱票，小小的她总能看见母亲跪下捡起银子时，脸上挂着的泪。
她曾与顾锦年说起过这件事，当时的他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语气轻柔。
“我保证，绝不会让你经历同样的事情。”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可如今，却是他亲自将她推到了台上。
昔日许下的承诺仿佛无足轻重，早早便被抛诸脑后。
“小姐！”
忽地，琴声戛然而止，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春丫下意识回头，却见一道身影飞快从她身旁掠过，冲过去一把扶起倒地的陆馨儿。
“大夫！快叫大夫！”
陆馨儿躺在顾锦年怀里，口吐鲜血，十个指头皆充血肿 胀，变成了狰狞的紫红色。
她面色痛苦，盯着春丫，颤声道。
“你，你为什么要下...毒......”
闻言，她身边的婢女也大声惊叫。
“是你！小姐让你去取琴，你竟然敢在琴上涂毒！”
“我没有，我只是取了琴而已......”
春丫慌乱地解释着，有无数想辩解的话，却在对上顾锦年失望至极的眸子时，硬生生卡在了喉头。
视线下落，她看见软软靠在顾锦年怀里的陆馨儿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
此时她才惊觉，陆馨儿是故意的，......
大夫来得很快，仔细为陆馨儿探脉，又眯起眼检查琴弦，眉头越皱越深。
顾锦年心都揪了起来，着急道：“如何？可有大碍？”
大夫慌忙跪下。
“世子殿下，那琴弦上被人涂上了毒草的汁液，寻常人碰之即会中毒。”
“此毒甚烈，解药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顾锦年忙问。
大夫先是问了几位婢女的生辰八字，转而指着春丫道。
“世子殿下，她的八字极好，身体也康健，用她的血来做药引最合适不过！”
春丫瞳孔紧缩，冲顾锦年摇头，“世子......”
顾锦年神情迟疑。
一旁的公子哥忙开口：“世子爷，这你还犹豫什么？若是陆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她死去的兄长交代？”
闻言，顾锦年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春丫，冷声道。
“既如此，那便用她的血做药引。”
“春丫，你下毒害馨儿时，就该想到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是你欠她的。”
短短几句话，令春丫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欲再解释，顾锦年却是一把扯过她的手，撩起袖子。
冰冷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她的手腕。
“够吗？要多少血？”
冰冷无情的声音似一只大手，蓦地攥紧她的心脏狠狠往外一扯。
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不可置信地向顾锦年，可他却满心满眼都是陆馨儿，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她。
放完血简单包扎好伤口，春丫正要起身，却被几个侍卫齐齐架住了肩膀！
她惊恐地摇头，拼命想喊顾锦年救她，可他却头也不回地抱起陆馨儿，消失在了转角处。
身体不受控制地碾过石子，滚过台阶，可再疼也比不上心底的痛。
她就这样一路被人拖着扔进了国公府的柴房。
刘嬷嬷在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个胆大包天的小贱人，竟敢下毒谋害未来世子妃！”
“你以为害死了陆小姐你就能当上世子妃，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去吧，你这下贱的奴婢怎么配得上世子爷？”
“好在世子妃没什么大碍，主母知道后立刻封锁了消息，否则你有十层皮都不够扒的！”
说着，刘嬷嬷又泄愤似的，一巴掌将她的脸扇得高高肿起，一脚接一脚地踹在她背上。
本就未好的伤口被踹得裂开，鲜血迅速染红了薄衫。
良久，直到春丫静静地趴在地上，唇色惨白，几乎不见呼气时，刘嬷嬷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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