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像个废人。
吃了睡,睡了吃。
手机被我调成了飞行模式,扔在角落里积灰。
我把以前想看没时间看的电影,一口气全看了。把那本买了半年,连塑封都没拆的书,翻完了。
第三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谁啊?”我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外面没人应,就是敲。
“砰!砰!砰!”
那架势,像是要拆门。
我有点烦,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膀子,穿着条大裤衩,就去开门。
“有完没……”
我拉开门,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门口站着的人,是秦岚。
我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头发乱糟糟地扎了个马尾,脸上没化妆,眼窝深陷,嘴唇干得起皮。
跟我印象里那个永远像只开屏孔雀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我。
那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疲惫,有焦急,还有一丝……狼狈。
“看够了?”**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没什么好气地说。
她没理我,直接从我身边挤了进来。
一股凉风,夹杂着她身上那股很淡的,但很有侵略性的香水味,钻进了我这间充满泡面味的出租屋。
她像是没闻到,径直走到我那张唯一的凳子上,坐下了。
然后,她抬头看着我。
“项目组,散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哦。”我应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客户要起诉公司,索赔三千万。”
“跟我有关系吗?”
“许安。”她叫我的名字,咬着牙,像是要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还行。”我说的是实话。
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她冲我吼,“我给你开了行业里最高的薪水!我给了你别人没有的机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秦总,你是不是忘了,你每天是怎么骂我的了?”
“‘废物’,‘垃圾’,‘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你怎么不去死’……”我学着她的语气,把她说过的话,一句一句,还给她。
“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她的脸色,白了一下。
“那是对你工作上的要求严格!”
“严格?”我冷笑一声,“严格到把我当牲口使唤?严格到我做出成绩,功劳全是你的,出了问题,锅全是我的?”
“秦总,做人不能太双标。”
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这个她眼里的“废物”,敢这么跟她说话。
屋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窗外,小贩的叫卖声,一阵一阵地传进来。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坐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承认。”她的声音,低了很多,“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对。”
我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岚吗?她居然会承认自己不对?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项目不能黄。这是我跟了三年的项目。”
“许安,算我……求你。”
“求”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又重千斤。
我看着她。
她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秦岚,为了她的“亲儿子”,居然会对我低头。
我心里那股怨气,好像……散了一点。
但还不够。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没了我,公司照样转吗?”
“张伟呢?”我故意问,“他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吗?他解决不了?”
提到张伟,秦岚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别跟我提那个废物。”
“哦?”我笑了,“原来在你眼里,解决不了问题的,都是废物啊。”
我的话,像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看着我,没说话。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她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很标准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很有攻击性。
但现在,那双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好像……要哭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
“行了。”我别过头,不去看她,“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她站起来,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你明明可以的!只要你回去,一切都能解决!”
“我不回去。”我甩开她的手,“我说过,我不干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她像是被我的油盐不给激怒了,又恢复了那副女魔头的样子,“钱吗?我给你!一百万!两百万!只要你开口!”
“秦岚。”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到?”
她愣住了。
“有些东西,买不到。”我说,“比如,尊严。”
说完,我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总,我这儿地方小,就不留你了。”
她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拿起她的包,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楼道里的声音,又急又重。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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