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箱里那坛客户指定“必须凌晨三点配送”的陶罐被打翻后,我舔了溅到手上的液体。
第二天搬电瓶车时,单手把整辆车举过了头顶。惊恐地查监控才发现,
那晚我配送的老宅在电子地图上根本不存在。更可怕的是,
有个声音开始在耳边低语:“既然饮了神的酒,就该替神去猎杀。
”当我按照线索找到第一个“猎物”时,对方颤抖着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我的照片,
下面写着——“任务目标:力气异常的外卖员,猎杀赏金:五千年寿命。
续简介陈默的生活是被城市驯化后的标准模板——一个电量永远在告急边缘徘徊的外卖骑手。
他的世界由订单超时的红色警告、导航软件冷冰冰的电子音,
以及电动车轮下碾过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城市脉络构成。汗水、焦灼和一点点对差评的恐惧,
搅拌成他日复一日的食粮。直到那个诡异的深夜订单,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搅乱了一切。订单要求将一坛用粗陶罐密封的“特殊商品”,在凌晨三点整,
准时送至“青萝巷144号”。报酬异常丰厚,几乎是平常跑一夜的收入,
但附加条款透着邪性:必须准点,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且不能查看罐内物品。
城市在凌晨三点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导航将他引至一片地图上标识为待拆迁的老城区,
青砖灰瓦在浓稠的夜色里匍匐着,像沉睡的兽脊。所谓的“青萝巷144号”,
是一扇斑驳的木门,门扉紧闭,门楣上悬挂着一面蒙尘的青铜古镜。
他按响门铃(如果那算门铃的话,只是一个生锈的铁环),无人应答,
只是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里面漆黑一片,寒意刺骨。他依约将陶罐放在门内地上,
几乎是扔下的,转身推车就想逃离。车轮却被一块松动的地砖绊了一下,车身猛地一歪,
放在外卖箱里的陶罐(他怕颠簸,没敢挂车把)倾倒,沉重的罐口磕在箱体边缘,
发出沉闷的“咚”声。一小股冰凉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的液体,
从封口的油纸缝隙渗了出来,溅在他因扶车而蹭破皮的手背上。一阵尖锐的刺痛。
陈默低骂一声,下意识把手凑到嘴边,
舔掉了那带着土腥味、又隐约透出奇异果木芬芳与极致醇厚的液体。味道很怪,但那一瞬间,
一股暖流却从喉间直坠丹田,驱散了周遭的阴寒。他心虚地看了一眼那扇依旧沉默的门缝,
里面似乎有比夜更黑的东西涌动了一下。他不敢停留,扶正车子和陶罐,拧足电门,
逃离了那条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巷子。第二天晌午,他被楼上装修的电钻声吵醒,
昏昏沉沉下楼,发现自己的破旧电动车被几辆共享单车严严实实地围在了角落。
宿醉般的头痛和赶着接单的焦躁让他心头火起,他弯腰,
单手抓住自己那辆沉重的电瓶车骨架,想把它硬拽出来。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手臂上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沉重阻力,而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那辆陪他风里来雨里去的电驴,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被他单手轻而易举地、直挺挺地举过了头顶,高高擎在半空中。车轮还在惯性下旋转着。
陈默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凝固,楼下杂乱的景象、远处街道的车流声,
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有手臂上那违背物理常识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头皮发麻。几秒钟后,
他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把车砸回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踉跄着后退几步,
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抬起自己的手,反复看着,掌纹依旧,指节因长期握车把有些粗糙,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可刚才那一下……恐惧,
一种源于认知被彻底打败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冲回租住的狭小房间,反锁上门,
心脏擂鼓般狂跳。他调出昨晚的配送记录,找到“青萝巷144号”的导航终点,
然后切换到电子地图。屏幕上,那片区域清晰显示着几条交错的老街,
但唯独没有“青萝巷”。他昨晚停车、放下陶罐的那个位置,
在地图上是几栋标注明确的、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居民楼,楼间距紧凑,
根本没有那条深邃的、悬挂铜井的巷子入口。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就在他盯着屏幕,
试图找出一点点逻辑破绽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左耳耳蜗深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非男非女,带着某种非人的空旷回响,像是从极其遥远的时空彼端传来,
又像是直接在他脑髓里生成:“既然饮了万古琼浆,承了不世神力,就该替神去完成猎杀。
”陈默猛地捂住耳朵,惊恐地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是寻常的市井喧闹。
幻听?过度疲劳?“你的第一个猎物,”那声音继续,不容置疑,“城西,‘忘川’酒吧,
穿灰色连帽衫的目标。天亮前,带回他的‘生命印记’。”声音消失了,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一股凭空出现在陈默脑海中的、关于城西那家酒吧内部布局的模糊画面,
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灰色光点标记。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力量是真的,
老宅消失是真的,耳边的低语……也是真的。他,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外卖员,
莫名其妙喝了一口不知所谓的“万古琼浆”,获得了一身怪力,
然后被一个自称是“神”的东西,逼着去当杀手?荒谬,恐怖,却又无从反抗。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精神煎熬后,一种更深的、对被未知存在操控的恐惧,
压倒了对杀人的抗拒。深夜,他戴上口罩和兜帽,如同梦游般,按照脑海中的指引,
来到了“忘川”酒吧。酒吧里光影摇曳,音乐震耳欲聋。他在拥挤的舞池角落,
轻易找到了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背对着他的身影。对方似乎很紧张,不时左右张望。
陈默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一步步靠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怎么猎杀?
带回“生命印记”又是什么?徒手?他握了握拳,
感受到皮肤下奔涌的、足以撕裂钢铁的力量。就在他距离目标只有三五步远,
准备硬着头皮动手时,那个穿灰色连帽衫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兜帽下是一张年轻但写满惊惧的脸。对方看到陈默逼近,眼神瞬间凝固,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飞快划动,然后猛地将屏幕转向陈默,
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尖利:“不……不可能!你怎么会……你看!你看啊!”陈默的目光,
下意识地落在那个发光的手机屏幕上。那是一个设计简洁却透着诡异感的任务界面。
上方是一张清晰的照片——正是他本人,穿着外卖员的制服,推着电动车,
背景是他租住的那栋老旧居民楼。照片拍摄时间,就在昨天下午。照片下方,
是几行冰冷的文字:【任务目标:陈默(力气异常的外卖员)】【猎杀赏金:五千年寿命。
】【状态:已领取。】领取者的ID,模糊不清,只有一个灰色的骷髅头标记。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酒吧喧嚣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周围扭动的人群,
都化作了虚无的背景。陈默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那双瞪大的眼睛,
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足以打败一切的赏金说明。五千年……寿命?猎杀……我?
第二部正文世界的声音潮水般退去,又在下一秒以更狂暴的姿态涌回,
震得陈默耳膜嗡嗡作响。音乐,笑声,玻璃杯的碰撞声,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噪音,
刮擦着他的神经。那手机屏幕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任务目标:陈默(力气异常的外卖浆…赏金:五千年寿命。】不是他在猎杀别人。是别人,
在猎杀他。赏金是……五千年寿命?荒谬!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灰色连帽衫的年轻人,见陈默僵立不动,脸上的恐惧非但没有减少,
反而因为对方那死寂的反应而愈发浓烈。他猛地将手机收回,像是怕陈默抢夺,
另一只手则迅速探向身后,再伸出时,指间已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别过来!
”他嘶吼着,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显得微弱而扭曲,刀刃对着陈默,手却在剧烈颤抖,
“我……我只是接了任务!我没想到……”他的话没能说完。陈默动了。不是思考后的行动,
而是被那“五千年寿命”和指向自己的刀刃彻底引爆了积蓄的恐惧、茫然和一股无名怒火。
那股蛰伏在四肢百骸的怪力,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奔涌而出。他没有闪避,
甚至没有去看那柄威胁不大的刀子。他只是本能地、朝着持刀者猛地跨前一步,
右手随意地向前一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砰!”一声闷响,不像是击打肉体,
更像是沉重的沙袋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飞。连帽衫青年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狠狠撞在五六米开外的酒吧墙壁上。墙壁上的装饰画框应声碎裂,玻璃渣四溅。
青年像一幅被拍扁的画,软软地顺着墙壁滑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把***,“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舞池边缘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音乐也随之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卡顿。几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射过来。陈默站在原地,
保持着挥拳的姿势,粗重地喘息着。他看着远处墙角那个不知死活的身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皮肤完好无损,指骨连一点微痛都没有。刚才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触碰到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一块松软的蛋糕,或者一堵用纸糊的墙。
这就是……琼浆带来的力量?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力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是后悔,也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更深的、对自身处境的恐惧。
他拥有了力量,却更像是一个被抛入角斗场的囚徒,周围全是看不见的敌人和规则。“妈的,
怎么回事?”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酒吧的保安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
脸色不善地看着墙角的狼藉和倒地的青年,又看向明显是肇事者的陈默。陈默猛地回过神。
不能留在这里!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酒吧后门的方向冲去。
那脑海中的地图清晰地标示出最近的出口。“站住!”保安厉声喝道,伸手想要抓他。
陈默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微一沉,向后一靠。
那保安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正在移动的钢筋混凝土墙,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跌退,
撞翻了一张小圆桌,酒水饮料洒了一地。尖叫声响起,场面开始混乱。陈默趁此机会,
像一条滑溜的鱼,几下就钻出了后门,融入外面冰冷漆黑的巷道。夜风一吹,
他稍微冷静了些,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拉紧兜帽,将脸埋进阴影里,沿着小巷发足狂奔。
速度也远超平常,两旁的墙壁飞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现在确定了三件事。第一,
那个耳边的“神”在骗他,所谓的猎杀任务,根本就是把他推向其他“猎人”的陷阱。第二,
存在一个系统,或者平台,可以发布和领取这种以“寿命”为赏金的猎杀任务。而他,陈默,
是任务目标之一,价值五千年寿命。第三,他这身怪力,是真实的,可怕的,
而且……似乎还在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增长?他现在该去哪里?回家?
那个地址已经被拍下照片,发布在任务里,无疑是自投罗网。去找那个“青萝巷144号”?
地图上根本不存在。那个耳边的声音再没有响起,仿佛之前的低语只是一场幻觉。
他成了一个无处可去的游魂,一个被标价追捕的猎物。
他在城市错综复杂的背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穿行,依靠着非人的速度和体力,
轻易甩掉了可能存在的***(如果有的话),也避开了所有主干道的摄像头。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城市的轮廓再次清晰起来。疲惫感终于涌上,
不是身体上的,那琼浆似乎提供了近乎无穷的体力,而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
他躲进一个早已废弃的报刊亭里,蜷缩在角落,摸出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猎杀任务寿命”等关键词。
结果大多是网络小说、游戏资讯,或者一些不着边际的都市传说。毫无收获。
难道需要特定的入口?或者……权限?他想起连帽衫青年手机屏幕上那个简洁诡异的界面。
那不像普通的网页或APP。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跳出一個陌生的推送通知,样式古朴,像是一卷展开的竹简,
上面浮现出几行墨迹未干的篆字:【新猎物已刷新:‘观测者’林静】【位置:市图书馆,
古籍修复部。】【赏金:三千八百年寿命。】【特性:敏锐,感知强化,可能预知危险。
建议:速战速决。】陈默的呼吸骤停。又来了!这次的目标,
变成了一个叫林静的“观测者”?在图书馆工作?那个“神”或者系统,
还在不停地给他发布任务!把他当成什么了?一把指哪打哪的刀?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感涌上心头。他用力攥紧手机,
金属外壳在他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屏幕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推送通知也随之熄灭。去他妈的猎杀!去他妈的赏金!他猛地将几乎报废的手机砸在地上,
碎片四溅。他绝不任人摆布!然而,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无力感。不按照指示行动,
下一步会怎样?那个声音会惩罚他?
还是会有更多、更强的“猎人”被那五千年寿命吸引而来?他靠在冰冷的报刊亭内壁上,
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股如同岩浆般缓缓流动的力量。这力量是恩赐,还是诅咒?
是自救的资本,还是加速毁灭的催化剂?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的源头。
那个不存在的“青萝巷144号”,那坛所谓的“万古琼浆”,
还有这个以寿命为货币的猎杀游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也许……这个新目标“观测者”林静,会知道些什么?毕竟,她的代号是“观测者”。
一个危险的念头萌芽了。他不是去猎杀。他是去……接触,去询问,
去抓住这黑暗中可能存在的第一缕线索。打定主意,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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